“可怜的孩子,你被骗了啊。”白石僵硬的表情突然变得生动起来,流着泪对安文哽咽着。
“因为你太蠢了。”黄石一本正经地对安文说。“竟然还想将我带回人类大陆?开什么玩笑!要知道我们之所以能和你有说有笑,是因为有大师级的魔力一直在我们身边发挥作用。如果离开塔兰图大师的力量范围,我们只是两堆黄泥!”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又突然诡异地僵住不动。
安文看着如木雕般保持姿势不再动的两“人”,虽然明知他们只是泥造的傀儡,却还是情不自禁地觉得心中酸楚,仿佛失去了两个共过患难的朋友。
“你去监狱时,他们与我一起留在车上。”安文说。
“知道车夫是谁吗?”塔兰图大师问。
“应该也是一位大师吧?”安文意识到了此什么。
“是水神都的澜奴斯大师。”塔兰图大师说。“鲁兰多大师一早就将他召唤来了。有三位大师镇守的魔神天座,万无一失。大师的目的不是杀你,而是获得你的力量后生擒你,因此才有这个计划。”
“好大手笔!”安文苦笑摇头。
败在这样的人和这样的计之下,也算是不冤吧。
现在想来,也许自己在魔法塔附近感应到的塔中魔法波动,便是澜奴斯放出的障眼法。而当时,鲁兰多应该已经在安排试探和捉拿青鸟的计划了。至于塔兰图,则用某种魔法力量压制了自身的魔法波动,对自己碰瓷儿成功。
“这真是史上最可怕的一场碰瓷儿啊……”安文苦笑感叹。
塔兰图听不懂安文的话,也没有追问。
“你已经受了重伤。”他说,“你惟一的栖身之所也已经被我占据,你无处可逃了。”
安文望着他,目光森然。
“没用的。”塔兰图大师缓缓摇头,“你以为我费力创造的那个魔法阵,真的是用来给自己治病的?”
安文面色苍白。
“那本就是为了对付我的……”他长叹一声。
“鲁兰多大师的力量一直跟我连接在一起。”塔兰图说,“是他的力量帮我变化了面容气质,掩盖了我的本源魔力,使你无法察觉。而这股力量,更可以不断感应你身上的空间力量,将其运转规律与变化细节传给鲁兰多大师。那道魔法阵不是为了对付你,而是鲁兰多大师帮我连接你的空间之力,使我暂时也拥有如你一般的力量,变成你的一个‘镜像’,所以你没办法将我赶出这里。”
“你应该已经动手了吧?”外界虚影将声音传了进来,“差不多就出来吧。我已经玩够了。”
“我的空间力量自进入魔之大陆后一直在变化。”安文说,“我渐渐开始习惯了这种变化,因此对一些细节变得麻木。其实我早该意识到你和那两个泥傀儡有问题……”
“智慧总有死角。”塔兰图大师说。“出去吧,离开这里,乖乖地跟鲁兰多大师回魔神天座。你是人类的传奇,对我族而言有大用,而且这用处并不仅限于你自身的力量,所以你不会死,鲁兰多大师不会用危险的方式研究你的体质。你虽然会被囚禁,但请相信,待遇会比我族中一些大人物还要好。”
“如果我拒绝呢?”安文眼里寒光闪动。
“我现在是你的镜像,你的空间力量对我无效。”塔兰图大师说,“你的身体已经受了重伤,在这种距离内,想硬挡我的魔法冲过来杀我已全无可能——别忘了我是火系大师,而火系魔法是除雷电之外,杀伤力最强的魔法。”
他轻轻抬手,空中刹那间便出现了十杆火焰枪,枪形凝练,没有火焰升腾,仿佛十杆赤红色的实体大枪。
“方才的火焰枪只为重创你,因此威力平平。”塔兰图大师说,“但你现在所见的每一杆枪,都可以轻易刺穿你们的太阳重甲,并在几十秒内其烧成铁水。”
“对,你是大师。”安文点头,“不过从背后偷袭这么卑鄙的手段,可不是大师所为。”
“我承认有些卑鄙——不仅是我方才的偷袭,先前鲁兰多大师安排的悄悄获得你的力量,利用你的弱点将你引入陷阱的一系列计谋,都有些卑鄙。”塔兰图说,“但不得不承认,这些计谋很有效。你是我们的大敌,对付大敌,怎样的手段都不过分。”
“对付大敌,怎样的手段都不过分。”安文认真地点头,突然一抬手唤来一柄穿岩匕首,向着大师投去。
“没有意义。”大师摇头,面前瞬间出现一道凝练的火焰盾,穿岩匕首钉入盾中,转眼就熔化成铁水流下。
安文不死心地连抛数柄匕首,除了有两柄准头太差从大师身边掠过,其余却无一例外钉在火焰盾上,快速被烧熔,大师有些不耐烦,厉喝:“安文,够了!你终归是位大人物吧,就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
他的话还没说完,背后就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痛。
在他身后,婆达利红着眼睛,握住匕首,用尽全力向前推。
那是安文故意射偏的两把匕首之一。
锋利的匕首刺入大师皮肉单薄的身体,轻易地刺穿了那颗心脏。大师瞪大了眼睛,费力地回头看着婆达利,喉咙中发出咯咯地响,似乎想说什么。
但终没能说得出口。
“配合……默契……”安文冲婆达利竖起大拇指,然后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