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德林急忙点头。
在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安文一行告辞回接待所。
“事情不可能这样简单地办成。”路上罗华说。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安文说，“两族联盟不是小事，虽然从长远利益上来说，古神族与人族携手对抗兽神是最正确的选择，可现在古神族毕竟远离战事，暂时能偏安一隅。”
“不然……”罗华犹豫着，“不然新型太阳重甲军工厂，也分一半给他们吧。”
“那样第一帝国便还是第一帝国，维亚的崛起会更缓慢。你如何向莉莉佳和维亚大帝交待？”安文问。
“我毕竟是人族。”罗华说。
“这不是我的风格。”安文摇头。“我忠于朋友，绝不背叛。你是我的朋友，维亚帝国也是。”
罗华看着安文，心中有感动，也有酸楚。
“辛苦你了。”他说。
“我不能再多留了。”安文说，“所有我能做和应该做的事，我都已经做完，剩下的只是等古神族人自己的醒悟了。这里就交给你，是我要向你道声辛苦。”
“放心，我会做好。”罗华郑重承诺。
当天，在将一些自人族世界带来的重要文书交给罗华后，安文请人将自己将要离开的消息通报给了烈丁堡陛下。
深夜的皇宫中，烈丁堡陛下挥手让通报消息者退下，目光深邃地望向宰相德林。
“陛下。”德林压低了声音。“虽然有利可图，但大利不在我国，终不能让人安心。对抗兽神族，说起来容易，但在海洋之上和魔族对战，终是一件危险的事。人族只动动嘴，就让我们冒这样的险，臣觉得，难以令诸国心服。”
“可大利虽不在我国，但终究有利可图。”烈丁堡说。“‘安牌’的产品转手一卖，就是一枚枚耀眼的金币，而如果‘安牌’工厂能直接归我国所有，利益就不仅是成倍提升这么简单。这块蛋糕实在太诱人了，你能舍得？”
“当然舍不得。”德林笑了笑，“而且如果‘安牌’能将军工厂也建在我国，对于我国军力的提升，又是一个巨大的帮助。只是……臣终究对新型太阳重甲只能在维亚建厂之事耿耿于怀啊！还有那个黑铁巨人的新武器。如果我们能得到几架这样的武器，何愁不能一统星罗群岛？”
“战争是可怕的事。”烈丁堡缓缓摇头。“群岛统一，也未必就是好事。”
“还是陛下有远见。”德林急忙点头。“是啊，统一整个群岛看起来是名扬千古的事，但治国的难度却也将提升，到时恐怕时时处处都要被政务所累，而群岛的地形又决定了统一之后，没有任何人有能力真正掌握每一处国土。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
陛下看着德林，大有深意地笑了笑。
德林擦了把汗。
陛下是精明人，但宰相大人不是。
正因为陛下精明，所以才不需要太过精明的宰相。
德林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自己方才说了太多。
“陛下……”他试图再说些什么，但烈丁堡却摇了摇头。
“联盟之事确实对我们有大好处。”陛下说，“兽神族对人族的威胁，远没有对我们的威胁更大。安文说的不错，兽神族现在只是为了配合妖魔联军，但一旦它们有了余暇，必然先会铲除我们古神一族。我们离兽神地太近了，彼此互为威胁这么久，谁都想除尽对方而后快。”
“那么您的意思是……同意结盟？”德林试探着问。
“最终会同意。”烈丁堡说。“但必须在捞到足够多的好处后。”
“我有点明白了。”德林笑了笑。
“安文要离开，便让他离开吧。”烈丁堡说，“联盟的事，要让人族感觉是他们在求我们，而我们勉为其难，心怀仁慈不愿见人族生灵涂炭，所以才与他们联手。至于说兽神族……你私下联络各国——近期各国的海军都收敛些，如果见到魔族的海船，就假装没看到吧。”
“是！”德林点头。
心里想：这一招妙啊！兽神族给人族的压力越大，我们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多，不愧是陛下！
第二天，罗宁用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为安文送行。离别之际，罗宁大帝与安老板互道珍重，但没有任何一方再主动提起生意上的合作和两族间联盟的事。
罗华随安文回到了维亚，不久后，安文和寒歌离开王都科思城，在托夫港乘坐海船向人类的世界而去。
寒歌已经不再晕船，靠着安文站在甲板上，望着海面万里辽阔的壮观景色，看着海上的日出，看着海上的月落，看海上天空风起云涌。
“还有故事可讲吗？”寒歌靠在安文的怀里，轻声问。
“突然想起了一句诗。”安文说。
“什么诗？”寒歌问。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安文轻声念着。
“罗英的病不知养没养好。”他轻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