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老爷最喜欢小女孩了,他们会为你穿上漂亮的花裙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把糖涂在棒棒上让你来……”年轻人笑着说。
“你如果实在无聊,可以去角落里玩泥巴。”安文的声音冰冷,打断了年轻人。
他的眼里有寒光。
世界上的事,许多时候就像寒歌的口头禅一样。乐天的年轻人其实并不乐天,笑容背后其实是比别人更深重的恐惧,因为太过害怕,所以才故意咧开嘴去笑,就如同走夜路的人自说自话又或唱歌。
他用自己的恐惧去惊吓别人,看到别人瑟瑟发抖,自己心里就觉得舒服了一些。看到别人因为悲惨命途中的黑暗而绝望,自己的人生就似乎变得更好了一些。
倒霉的不止我一个,你们更甚;害怕的不止我一个,你们更怕。
于是我就满足了。
杀过人的人,眼里会有刀。年轻人起初并没把这个赤着半个身子的人放在眼里,但此时与他目光接触,却忍不住生出惧意,狼狈地坐了个屁墩,小女孩见了不由笑了起来。
年轻人嘴唇颤抖着,想再说些风凉话却没有胆子,很无趣地挪到一旁坐下。
角落里的贵族看着他,嘴角上扬笑了笑。
“有什么可笑?”年轻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真以为自己能得救?我问你——他们为什么不把你的眼睛蒙上?”
贵族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有些怔怔,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年轻人笑了:“如果他们直接打算放了你,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让你知道他们老巢的位置?死心吧,我的大老爷!赎金他们是不会放弃的,但你的人他们也一样不会放过。最后你仍然会和我们一样被贩卖掉,变成另外一个大老爷家里的奴隶!奴隶!”
贵族颤抖起来,双手抓紧胳膊,指节苍白。
“帝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贵族的声音也在颤抖。
“帝国?”年轻人放肆大笑,“有些人为了帝国流血牺牲,为了人族与妖族对抗,可结果又怎么样?帝国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像狗一样的驱赶,像苍蝇一样的灭杀!帝国?帝国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
他笑的有些疯狂,那几个沉默的人眼中虽仍有忧色,但看他时,也有怜悯。
“别怕。”安文轻声说。
“你说什么?”年轻人收了笑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怕。”安文笑了笑。“命运这东西,未到最后谁也不知走向如何。”
年轻人看着安文,像看一个怪物,许久之后又笑了起来:“疯子,他们抓来了一个疯子!”
安文没再理他,轻轻握住女孩的手,低声问:“你叫什么?”
“多多。”女孩小声回答。
“姓呢?”安文问。
“什么是姓呀?”小女孩一脸的好奇。
安文笑了:“你爸爸叫什么?”
“老熊大哥!”小女孩说。
安文又笑了,笑得极开心。
这才是真正的乐天。
“是这样呢。”女孩认真地说,“村里好多叔叔都这么叫爸爸。”
“那你就是熊多多。”安文说。
“熊多多呀?”小女孩眼睛一亮,然后又惆怅起来:“要是钱多多就好了呢。”
“你喜欢钱?”安文问。
熊多多认真地点头:“有了钱就可以买好多好吃的呀,爸爸就不用每天辛苦干活儿,妈妈也能买到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呢!”
“嗯,钱确实是好东西。”安文点头。
“年轻人,别胡乱教坏小孩子。”一个沉默的囚徒忍不住插嘴。
“钱?”另一个冷笑,“我们被抓到这里,还不是因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