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妇抱着她的孩子,惊恐后退。
但被昏迷倒地的人绊倒。
治安军气势汹汹扑了上来,主妇只能蜷起身子,将孩子护在身下。
棍棒雨点般落下,初时主妇还能惨叫,到后来便没了声音。治安军踩着她的身体向前推进,没人理会那;整个金城惨叫声震天,到处都有肆虐的治安军,到处都有满面鲜血的民众。
冲突渐渐升级,愤怒的民众本来已经一无所有,此时连尊严都已失去,再没有任何牵挂,于是在绝望中爆发,开始与治安军对抗。
治安军不足以抵挡,于是,真正的军人走向街头。他们身着铠甲,手持长剑,大步向前,留下一路血色。
“老板,城里已经彻底乱了。”
胡瓦听完派出去的探子汇报后,忧心忡忡地向安文禀报。
城内的惨象已经不足以用语言形象,安文在震惊中满面难以置信。
“他怎么敢?”他喃喃地说着。
寒歌从他脸上的震惊与眼中的愤怒里读到了许多东西,那些东西是从前的她缺乏的。那是对生命的尊重,对悲苦世人的怜悯,对弱者的同情。
为什么会记住这个人?可能就因为他拥有着自己所缺乏的这些东西吧。
“能有什么不敢?”胡瓦说,“王都里那位不是也曾动用过军队?他只是有样学样罢了。但王都好歹是皇室居处,吴正总不敢太过分。这里庞达最大,他不用惧怕任何人,所以……恐怕会死很多人吧。”
“我本来是想为他们带来生的希望,结果却变成了死的地狱……”安文握紧了拳头。
鲜血淋漓的世界里,不知有多少像丘小五那样的少年倒在血泊里,不知有多少像莲娜那样善良的女人失去亲人甚至生命,不知有多少个丘力,面对家破人亡却只是无能为力。
安文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有些冲动,但他无法抑制这种冲动。他无法冷静如冰山,无法沉稳如钢铁,此刻的他变成了火,要燃烧一切,哪怕是自己。
“你有没有办法进城?”安文问胡瓦。
“老板,您要干什么?”胡瓦怔住。
“只问你有没有办法。”安文说。
胡瓦摇头:“城门紧闭,根本……”
“我有办法。”寒歌突然开口。
她知道安文想要干什么,她也知道那决定是愚蠢而不智的,但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而自己想让那火燃得更大,哪怕烧光自己。
两人的目光交汇之时,瞬间明白了许多。
心在那一刻里是相通,便不需要什么语言。安文点了点头,开始整理自己的弹药,将所有的弹匣装镇好子弹带在身上。
“老板,你……你要干什么?”胡瓦呆住了。他想到了某种可能,但不敢说出来。
“我去杀庞达。”安文说。“这是惟一能阻止屠杀的办法。”
“您可别胡来!”胡瓦急了,“那可是一州主城,里面战士如云,庞达身边更还有重甲武士!您就算进了城,也什么都做不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安文反问。
他将光铳检查了两遍,插在腰后。
“我们走吧。”他望向寒歌。
“好。”寒歌点头,两柄短剑已经插入绑在双腿上的鞘中,杀手的背包也已经背在背上。
“寒歌姑娘还有伤在身!”胡瓦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好用这个借口阻止。
安文望着寒歌,后者一笑:“这点伤不算什么,医治得又及时,甚至还不如上次的严重。”
“那就好。”安文笑了。
两人走出帐篷,身后是急得几乎着火的胡瓦,他拼命地阻拦,甚至不惜要大吼大叫让所有护卫把安文绑起来。
寒歌腾空而起,在胡瓦身后一记横扫踢在他的脖子上,健壮的武者一头栽倒在地,再不啰嗦。
周围的武者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不知应该拔剑相向还是退避三舍。安文笑了笑:“照顾好胡瓦,还有,他醒来之后告诫他不许冲动,带着你们老实撤离,否则的话,一率开除出‘安牌’。记住,这是老板的命令。”
“是!”武者们挺胸抬头,举拳敬礼。
两人两骑来到城前,寒歌摇了摇头:“这里不是好位置。跟我来。”
安文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地跟在寒歌身后。在西城偏僻处,寒歌找到了一个好位置,从背包里找出特制的勾爪,用力抛上城墙。勾爪牢牢抓住箭垛,寒歌使劲拉了几下后,示意安文爬上去。
可从没玩过这个呀。安文皱了下眉头,笨拙地抓住绳子。
好在初中体育课上有两节攀爬绳索课,安文知道大概的方法。只是当时老师教得不上心,学生学得也没兴趣,所以其中诀窍安文未通一窍。寒歌在下边看着安文那笨拙的姿态,忍不住笑出了声。
爬上城头,已经是一头大汗,仿佛力气都用光,安文靠在箭垛上喘息,不等他喘息定,寒歌便已经灵巧地翻上城头,把绳索勾爪收入了背包。
“菜鸟,还有力气杀人吗?”寒歌问。
“动动手指并不难。”安文回答。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