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越货的事我不做。”她说。“我只负责杀人。”
“命和那件东西缺一不可。”他说。“我知道这违背了你的原则,但这并不是大事。”
“我听说去年新年的时候,曾有数十人一去不回。”她说。“难道与那件东西有关?”
“它的出现,最早是在刺杀某位大人物时。”他说,“那件神奇的东西我们至今也不能多得半点更准确的消息,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是一件杀人的利器。对于杀手来说,那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它和安文的命,换我的自由。”她沉默了半晌后说。“就这样说定了。”
“小心,保重。”他说。
语气中有无奈,有伤感,也有一丝不舍。
黑暗无语,隐约有一丝风吹过,灯火摇了摇。他轻轻叹息,面容恢复如初。
失去你是组织的损失,更是我的损失。
我还记得那时的你,稚嫩,青涩,但却笃定。我以为你可以陪着我一直走到最后,走到吃人者的末日,走到光明的未来。
到底经历了什么,使你改变?是上天,还是某人?
如果是天,我不介意,因为我怎么能斗得过天?输便输了,又不丢人。
但如果是人,我很想知道他是谁,很想知道剑刺入胸膛时他会不会死,刀架在颈上时他会不会哭。
中年人合上了书,放在桌上,对着灯光久久不语。
然后一声长叹:“今天,我失去的不仅是一条臂膀,还有半颗心。寒歌,寒歌……当此寒时,何以为歌?”
他轻轻地唱了起来,呢喃着一首不知何词的歌。
大雪纷飞的日子,并不适合出门,但安文还是出门了。
与幽月州相邻的赤金州是他的目标。解救这里的民众于水火当然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这里有太阳铁矿。如今“安牌”工厂的规模不断扩大,太阳铁的需求量猛增,如果能在一个铁矿边建立起工厂,会节省许多开支和消耗。
他本不是生意人,但为了发展,却不得不做许多生意人才有的思考。
卡奇年纪大了,不适合长途奔波,尤其是在这样的雪天。此时的他坐镇兰城,看守着整个幽月州的“安牌”。有他在,安文便放心。
随行的是一个百人队伍,队长是胡瓦。如果不是帝国法律有规定,只有重要官员出行才可以调动重甲武士,罗英一定会想办法弄两位陪在安文身边。
对此安文只是笑了笑,劝解道:“对我,你还不放心吗?”
“你是大人物啊。”罗英说。
“大得过九老?”安文笑问。
“整个内阁加在一起也没你重要。”罗英一本正经地说。
“你这么说我可当真了。”安文说。
“本来也不是玩笑。”罗英说。
“总之……”临行时,他忍不住叮嘱安文:“随时把‘末路’带在身上。我总有预感,此行不会一帆风顺。”
“再怎么样,我也是得过皇室勋章的人。”安文说,“如果死在赤金州,主政官庞达大人恐怕得琢磨琢磨怎么向皇室和整个‘安牌’交待。”
“什么死不死的,别胡说!”罗英皱眉。
两人都笑了笑,挥手告别。
风雪路难行,但好在两州邻近,只用了十来天的时间,队伍便到达了赤金州主城金城之外。
望着这座城门上悬挂的巨大太阳铁徽章,安文为其上不断放射着的吸纳自太阳的点点光芒而迷醉。
多么伟大的造物,竟然创造出这种神奇的东西。如果没有它,自己就算满脑子的现代工艺知识,也无法化为现实的力量。
队伍向前而去,临近城门的时候,却被一队士兵拦住。
“我们来自兰城,是‘安牌’工业的人。”胡瓦打马上前,取出了幽月州开具的证明。
队长仔细地检查之后将证明还给了胡瓦,望了望堪称浩**的百人队伍说:“可是你们全都佩刀带剑,我们无法放你们入城。请你们先在城外驻扎,等州主政官大人核实无误之后,自然会放你们入城。”
“最好快点。”胡瓦望了望漫天的雪花。“这可是冬天。”
“时间不会很长。”队长笑了笑。
安文从马车里朝外望,看到的是紧闭的城门。他有些疑惑,因为在这个世界这么久,他还没见过哪座城在大白天的时候还紧闭城门。
“老板……”胡瓦过来汇报情况,安文摆了摆手。
“都听到了。”他说,“既然不让进,就先在城外驻扎吧。”
“是。”胡瓦点头。
消息这东西没有翅膀,但飞得比哪只鸟都快。金城民众得知“安牌”的老板打算在赤金州建立分厂,立时群情沸腾,奔走相告,城中一派热闹景象,那些艰难度日者仿佛看到了光明的希望,许多主妇甚至笑着对孩子说:“等着吧,再过不久,咱们也可以吃上白面包,土豆饼,甚至是腌肉了!”
没什么东西比这个对孩子们更有**力,他们流着口水,等着盼着那位传奇人物光临。
许多人甚至已经想好了欢迎词,要在那位人物入城时,在人群中向他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