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艾莱克点头,“所以这一切仍是值得的。”
“我们不进城?”安文问。
“凭我的通行证可以进去,但太危险。”艾莱克说,“到时守门兵自然会将我的深夜归城,与废村的事件联系起来。死了十个士兵,不是小事。我现在只盼着大元帅因为与罗大人的交易,而继续压制着杀人弹子的事。”
这自然指的是光铳。
安文望向天空,此时夜还深沉,月亮正向西方而去,渐渐要将夜空让位与繁星。
“但愿安德他们不会遇上重甲武士。”他低声说着。
“应该不会。”艾莱克说,“那样规模的队伍,能配四位重甲武士已经很奢侈了,不可能有再多。”
“你怎么知道他们有重甲武士?”安文不解地问。
“你忘了我是军人吗?”艾莱克说。“虽然我只是大元帅身边的副官,但仍是军人。军人如果听不懂军中号角,那成什么样子。”
“抱歉。”安文笑了笑。“如果不复杂,有空我想向你学学。”
“你是打算带兵打仗,还是准备和帝国军队作战?”艾莱克打趣地问。
“都有可能吧。”安文说,“技多不压身,反正闲着没事。”
“好,我以口为号,你听好了。”艾莱克点了点头,蹲在伤马身边,开始模仿号角的声音。
安文认真地听着,仔细地记着——什么是警戒号,什么是冲锋号,什么是撤退号,什么是呼唤箭雨支援的号……
通讯很重要,尤其对军队而言。这个世界没有现代化的通讯设备,也没有火药可以用来制造信号烟花,于是就只能通过声音传递。号角是军中常备品,每个十人小队都有一名司号手。今夜厮杀最幸运的事,是一开始时安文便误打误撞先射杀了那个小队的司号手,否则恐怕局面会变得更加危险。
车里的乞丐们在经历了惊心动魄之后,一身疲惫,慢慢睡去。安文和艾莱克守在马旁,研究着军中号角。
不知不觉,天色渐亮,艾莱克透过疏林望过去,见到几个身影。安文认出那是安德等人,于是急忙迎了上去。
“你们没事太好了。”安德见到安文,喜出望外。“当我知道有重甲武士追你们的时候,还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你们,分手成永别了。”
“他们确实很可怕。”安文心有余悸。
“如果他们不是选择追击你们而是追我们,那我们就全死定了。”安德说。“所以你看,我的运气很不错。他们呢?”
“都在车里睡着了。”安文说。
见到大家没事,安德等人也松了一口气。但看到跑伤了腿的骏马,大家神色又有些黯然。安文更明白,如果不是艾莱克的驾车技术高超,而且狠下心跑伤马,恐怕几人都会死在重甲武士的手中。
天亮之后,城门打开,开始有人出入。艾莱克从车厢中翻出几套衣服,给众人换上,然后伪装成平民的样子,缴了入城税之后进入王都。
至于后来如何处置车马,那是艾莱克的事,安文等人已不可知。他带着安德回到了乔法雷的家,乔法雷知道了这一日的惊险历程后,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太危险了。”许久之后他带着责备的语气对安德说,“安文差一点就回不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安德并不知道罗英与安文为什么会是朋友,更不知道安文的价值,但乔法雷知道。损失一个安文,帝国也许就少了一片光明的未来。乔法雷后怕不已。
“毕竟都已经安全回来了。”安文说。
“我给你们准备早饭。”乔法雷说着奔向厨房,那里有他昨天就准备好的食物。几人折腾了一夜早饿坏,很快风卷残云。
“我现在住在罗府,这里就交给你们吧。”乔法雷说。“黑帮最近这么疯狂,你们又不能重操旧业,总要有个安顿的地方。”
“万分感谢!”乞丐们急忙道谢。
“安德,我有件事要求你帮忙。”乔法雷说。
“朋友之间不用说‘求’字。”安德说。
“帮我找一个人。”乔法雷说,“他是演员,相貌堂堂的主角型,但和我一样,因为不肯向权贵低头而遭到排挤,一直不得志。认识他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前,现在他到底在哪里,我不能确定。”
“找他做什么?”安德问。
“我有部戏。”乔法雷说,“一般的演员应该不敢演,但他或许可以。”
“戏?”安德皱眉,“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排戏?”
“正是这种时候,才必须排这部戏。”安文说。
安德认真地想了想,虽然仍不能完全明白,但知道安文不会跟着乔法雷一起胡闹,这件事必然有它的意义。
“那人叫什么?”他问。
“林卓越。”乔法雷说。“过去住在莱文巷,现在不在了。我问过,说他在两年前就已经搬走了。”
“除了名字之外,还有什么具体的资料?”安德问。
“这个多了。”乔法雷仔细回忆,一条条对安德讲。安德认真地听。
“我需要钱。”安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