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伤口。”安文提醒。
“已经愈合了。”罗英说着掀起衣服。
“腹部的伤很麻烦。”安文说,“有时表皮愈合,但里面还没彻底好,剧烈运动会使表皮裂开,伤上加伤。”
“你怎么什么都懂?”罗英问。
安文笑笑,无法向罗英解释自己见过父亲阑尾炎手术后的刀口,因为总是不注意养护,所以好了再裂,裂了再好,反复折磨。
“我会注意。”罗英还是下了床,这把胡瓦吓了个半死,苦劝了好半天。
罗英一边点头应付着,一边梳洗打扮穿上了正装。
“我的大人啊!”胡瓦急了,“你这是逼我去死吗?”
“不是我逼你去死,是吴正要逼帝国去死。”罗英叹了口气,“我若再不行动,就只能跟着一起死了。你愿意看着我死吗?”
胡瓦愣愣地摇头:“当然不……”
“那就备车。”罗英严肃地命令。
然后他看看安文:“你快点把衣服换上。”
“我?”安文不解。
“我们进宫面圣。”罗英说。
“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安文着实被震了一下。
“突然?我记得好久之前就对你说过这件事了。”
“你也说了,是‘好久之前’。”
“那时你就应该着手准备了。”
“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还没有。”
“衣服?”罗英笑了,“带好你不输贵族高贵气质去就好了,衣服不重要。眼下帝国衰落,穿得那么好是想证明大家日子都过得还不错?”
“那么你是不是应该换件有补丁的衣服?”安文认真地问。
“你不觉得那样太做作了吗?”罗英反问。
“不然,把我的礼服借给你吧。”刚好走到门口听到两人对话的乔法雷插了句嘴。
安文想象着乔法雷那身衣服在自己身上上下晃**的样子,摇了摇头:“喝你的酒去吧。”
“代我向女皇陛下问好。”乔法雷说,“哦,说早了,是未来的女皇陛下。话说,皇族要理顺个关系这么麻烦吗?到现在还不继位,有什么关系需要这么久来理顺?”
“陛下还有兄弟。”罗英说,“未必没人对大位有所觊觎。大家族继承财产还会互斗好久,何况是国家。”
“不会有什么意外吧?”乔法雷有点紧张。
“那倒不至于。”罗英说,“眼下这个烂摊子有几人愿意接手?这可不是享受,是受罪。但难题总是要给未来的陛下出一些的,否则陛下轻易掌权不知感恩或敬畏,对他们将来没有好处。”
“真复杂,比我的戏剧还复杂。”乔法雷感叹。
“说到这个,我倒觉得你应该振作一下了。”安文说,“整天喝酒荒废人生,这可不是大剧作家应该干的事。写点东西吧,如今帝国动**,不正是最好的题材?”
“写悲剧?我愿意写,也没人愿意看;写喜剧?这样的世界里让我怎么喜得起来?”乔法雷耸肩。
“随便你。”安文说,“我也只是心疼老罗家的酒。你没发现护卫们看你的眼神不对?”
“爱对不对。”乔法雷一脸无所谓。“我对人生都已经失望透了,对什么都无所谓。”
“不要太悲观。”罗英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越是活在悲惨的世界里,越应该乐观。”
“为什么?”乔法雷问。
“因为这是一场你与整个世界的大战。”罗英说,“你若不乐观,你就输了。但你若能保持乐观到死去,就算你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但至少证明这个世界也没能改变你。”
乔法雷站在那里认真地想,认真地想。
“你乐观吗?”两人一起走出小楼时,安文问罗英。
罗英只是摇了摇头,面色凝重。
“边缘。”他说,“悬崖的边缘。”
上了马车后,两人相对而坐,罗英重重叹了口气。
“帝国现在站在悬崖的边缘,是生是死,一念之间。安文,我希望你能拉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