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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还是陶渊明看得通透

不过我却没有他那么澹泊的品性,若是真心实意的来的人,自然要以礼相待,永铭此恩,若是那种心怀叵测之徒,哼哼我的一双眼睛向四处扫去,将那些家伙们的相貌身份一个一个的牢记在心中。

七郎却是在一旁眼睛通红的跪着,认真的接待宾客,不折不扣的行了一礼又一礼。

忽然门口拥挤在一团儿的宾客们都老实的分了开,声音也静了下来。

“梁国公赵相爷到”

随着门子的一声高高唱名,三起三落的大宋开国宰相,历事两代皇帝的梁国公赵普赵则平一路迈着小快步子一路急行了进来。

我站了起来,心里面有些惊异。

杨老爹虽然颇得皇帝的青睐,却终归是个降将,很多人明里褒奖,背地里却是耻笑挪逾比较多一些,颇有些不以为然,今日作为大宋文臣第一的赵普突然现身灵堂,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却不容我多想,赵曾径直来到了灵堂之前,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半爬到了灵位之前,挤了两滴眼泪出来,有些哽咽着喊道,“继业公啊想不到你我京师一别,竟成永诀北伐大业尚未成就,幽云诸州仍在敌手,君何去之太速也”说着就有些泣不成声了,开始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起来。

“相爷切莫如此悲伤,保重身体要紧先父泉下有知,亦当无憾了”我同七郎走上前去,连忙从后面将赵普扶了起来,尽力劝慰道。

赵普犹自不依不挠的哀号了几声,方才抹了一把眼泪,被我们搀了起来,由我亲自陪同着去到后堂休息。

奉上香茗后,我摒退了闲人,重新给赵普见了礼。

“杨大人免礼了”赵普脸上的泪水早已经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神色如常,半点儿也看不出来方才曾经嚎啕大哭过。

我的心中暗自佩服不已,宰相的面皮功夫,果然了得

“相爷亲自来吊唁先父,下官感激不尽,老大人可有什么训示”我恭恭敬敬地问道。

赵普定神看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捻着几根胡须回答道,“杨公有子如此,也不枉这一世了”

“老大人夸奖,晚辈怎么敢当。”我客气道。

“当得,当得”赵普连连摆手道,“当日的情形,我也听皇帝说起过,继业公为了保护皇上,引开了辽人的注意,深入重围,在数十万敌军之中,独力斩杀了辽军十几员大将,燕王韩匡嗣也不能幸免,你的几位兄长更是舍生取义,力战而死,这一份儿勋业,亘古未有啊就连老夫这个文官听了,也不免觉得热血沸腾,想要亲自上阵杀敌,更何况别人”

想到老令公当日只身一人在敌阵中厮杀的情形,我不由得黯然神伤,低声呻吟道,“若是消息灵通,我的人马能早上抵达的话,也不至于伤亡至此”

赵普见我伤心,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叹了口气后安慰道,“六郎你也无须自责,就凭你独闯敌军深处,从重重包围之中救回了父亲,然后又用冰城击退了数十万辽军的进攻,恐怕就没有人能够做到,杨公九泉之下,亦当含笑了。”

停了一下,赵普将眼睛在四下里扫视了一遭后,谨慎地对我说道,“老夫此来,一是为了代表圣上吊唁杨公,了了心思,再就是为了与你商量商量辽国使者的事情。”

“相爷已经见过他们了”我问道。

赵普点了点头道,“都是熟人,为首的是那辽国侍中抹只,老而油滑。这次谈判,怕是又要费时费力了”

我附和道,“相爷说的不错,那抹只的确难缠,不过有相爷坐镇,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儿来。”

赵普笑了笑,没有反驳,拿起桌子上的茶碗来小小的饮了一口,停了一会儿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漫不经心的随意问道,“当日辽军撤的奇怪,听说是你的苏州水师绕海道侵入了辽国后方,一举攻到了南京外围,才使得辽国的朝廷震动,火速招回大军的,可有此事”

我心中一动,却不回答,反而问道,“这些小事情,相爷是听何人提起”

赵普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哦看来是确有其事了,这可不是小事情我也是听抹只提起后方才知晓,水师并未奉诏,私自出海,罪名不小,我急急起来,就是为了求证此事,替你善后的。若是被那些无事生非的言官们听了去,未免又会生出许多的事端来。”

庸才误国啊我的心里一阵愤怒的感觉,那里会有什么言官进谏这分明就是只有上层要员们才能有机会得到的重要情报,言官却又从何而知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如此简单,我怎么会忽略呢且不论其他人如何,就是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宋宰相,心中打的小九九也难以揣测,难道他仅仅是在不经意间随口向我透露一条看似并不重要的信息吗怕是跟在后面的,不会是狂风骤雨那么简单吧

见我的神情变得忽明忽暗,赵普一拍胸脯,慨然安慰道,“圣上是仁慧天子,明见万里之外,料想这些挑拨的话是听不进去的,若是真有什么隔阂的话,老夫替你在圣上面前说项一番”

“如此多谢老相爷了我杨家上下俱感厚恩”我心知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只好言不由衷的拜谢道。

谈了些公事后,赵普告辞离去。

送走了赵普之后,我的心里面总是感到有些不塌实,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无风不起浪,能让赵普这样老而成精的家伙挂在嘴上的事情,绝对不能够等闲视之就是不知道太宗皇帝心里面是怎么想的,若是他也有意将我招回京师雪藏,那可就没有什么希望了。

且不说我自在这里胡乱猜疑,两日后朝廷下了正式的诏命,让我暂时丢下手上的使命,扶灵回京。

一路上,踏着皑皑白雪,素衣白马灵车缓缓向东南行去。

近乡情更怯,眼看离京师越来越近了,我的心中反而有些忐忑不安了,一门父子,四人战死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