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地处境是最糟糕的。”淮阳王手扶阑干,摇了摇头道,“若是秦王叔能够接掌大宝,最倒霉的人首先是就是我,可是若秦王叔失去了角逐天下地资格,那么最倒霉的依然还是我。呵呵”言下颇有一些唏嘘。
“这话小臣就有些听不懂了。”我表示无法理解他的说法。
淮阳王看了我一眼,苦笑着说道,“本王却是不相信你会看不出来只看你才到苏州几月,就将整个太湖搞得鸡飞狗跳,眼看本王赖以保命的一点儿本钱就要被你连锅端起了,还有什么人能比你更精明若非如此,本王又怎么会冒着极大的风险悄悄地离开扬州,前来拜会你呢”
“这个却是王爷抬举了”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本王自问为大宋付出的心血并不比谁少。十六岁就以亲王身份下江南。继而以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总领江南各路,事无巨细,从未懈怠过。父皇虽然是勤勉明君,也不过就是做到这个程度,身为他地儿子,我并不比他差多少。”淮阳王继续说道。
“这个倒是实情”我点了点头同意道,心中却道如果把您在太湖里面搞出来的事情除外的话,这么说倒也不为过。
“原以为兄终弟及这个法则被颠覆以后,我这个大皇子能够顺理成章地变成皇太子,可是最近父皇居然对老三诸多赞赏。看来风向又要变化了,我这个王爷真的是悲哀啊”淮阳王有些激愤地说道,“他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主见也没有几分,倒有可能继承大统,而我这么劳心劳力在外拼杀多年的老大,却只能谨守人臣本分这是什么道理要我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屈膝行礼,这一口气。本王如何忍得下来况且,新皇继位,未必就能忍得了我这个手握兵权势力便及江南的王兄”
我听了之后半晌无语,心中颇有些感慨,大家都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即便是象淮阳王这样权势熏天统领江南半壁江山的高位王者,也要遵从弱肉强食这个基本地法则。皇帝在这件事情上。究竟是怎么考虑地呢我非常谨慎地问了一句,“王爷,这个,臣下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杨兄但说无妨”淮阳王非常大度地作了个欢迎的手势道,“本王今日以便装相会,原来就是为了同杨兄以坦诚相待的杨兄有以教我,敢不洗耳恭听”
“以王爷之见,对我大宋最具威胁的敌人到底是谁”我问了一个非常令他意外的问题。
淮阳王的心中立刻转了好几圈儿,一时之间搞不清楚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想了一会儿后认真地说道,“以小王之见,我大宋的敌人主要是在北方,这些游牧民族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于南方富饶土地的觊觎虽然现在契丹人还没有能力攻破我大宋地防线,但是如果我们只是被动地防御,而没有几次主动进攻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最终梦想的即使不是契丹人,也有可能是其他的游牧民族,总有一天会南下牧马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赞许。
淮阳王见我认可他的看法,不由有些兴奋,接着分析道,“另一个威胁,就是来自我们的内部,如今由于各地烽火基本上都已经平息了,天下承平,太祖和父皇都有心削减地方军事力量,这原来是一件好事可是若是做得太过分了,天下之兵过于嬴弱,一旦有事,仅靠京师的禁军是根本不够用地太祖皇帝在马背上得天下,却深知不能在马背上治理天下,故而将文官的地位提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不过事情到了今天,大家鄙弃武事,却始终是一个隐患”
淮阳王在太湖私练精兵,自然是知道各地厢兵们的战斗力不堪使用的,所以才会有如此体会。他的这番见解令我惊奇不已,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并不非常出奇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沉稳地性格和超前的思维能力,令我这个早对历史有了深刻认识地后来者格外欣赏。
“王爷所言不差其实禁军的实力也不过尔尔。若是殿下有机会到北疆去看看,就会知道原先横扫天下的大宋禁军如今已经腐化到了何种地步了”我点头赞同道。
“本王虽然有此反思,却苦于没有志同道合之人,今日孤身来见杨兄,就是想要一诉衷肠,他日异地相逢,敌友难辨,却没有如此兴致了“淮阳王非常诚恳地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知道杨兄能否同孤王一起将大宋的天下打造成一个铁统江山”
唉说了半天,终是又绕回了这个最关键地问题。除了要我效忠于他,跟他一同其事之外。淮阳王跟我能有什么商量的
我苦笑了一阵子后沉声说道,“王爷的意思。臣下已经清楚了,只是王爷以为,这么做的把握到底能有多大难道皇上他老人家真的会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要知道秘门的势力可是无孔不入的,皇上之所以没有动你。也不过是因为你还没有迈出那最重要地一步若是真的走到了无法收拾地地步,可能你会发现自己很无助的。”
淮阳王有些头痛地抱着脑袋晃了晃,深有感触地说道,“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即便是当年叱吃风云的战国四大公子。到最后也不过是孤零零地黯然收场而已,孤王这一点点基业,实在是提不起来看似风光的扬州大都督,统领江南个路军事地虚名,只要父皇一道诏书就可以瓦解得干干净净若非如此,小王也不会在太湖里面假借水寇之名私练精兵了可是我实在不甘心啊”淮阳王有些忿忿地在阑干上面击了一掌,震得上面地浮尘纷纷地落了下来。
“其实有些事情在有些时候,不一定是要依靠武力才能解决的。有的时候,武力可能起到的反而是负作用。”我看着心情激动地淮阳王赵谦,忍不住点拨道。
“杨兄可有妙策以教我”淮阳王听我如此说话后,非常惊喜地请教道。
本来我是不准备多说什么的,可是看到他摆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未免会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我对那个三皇子也就是后来的真宗皇帝并没有什么好感,因此忍不住想多说两句,毕竟看到淮阳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面还是比较舒服的。
“有句老话说的好,疏不间亲。”我斟酌着说道,“即使皇上打心眼儿里对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快地看法,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因此你即便是私练精兵,只要不公然另立山头,皇上就不会先那你开刀,之所以如此隐晦曲折地从朝中调我们三个新人来围堵太湖,实际上更多的意思是给你一个警告否则朝中宿将甚多,哪里轮得上我们三个没有资历没有权势没有人脉的三无人员出任一方要员”
淮阳王听了不觉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从这一点上来看,应付的办法不外是上中下三策”我接着说道。
“愿闻其详。“淮阳王大喜道。
见淮阳王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我便侃侃而谈道,“其一,就是按照王爷你现在定好的计划,自立山头,以太湖水军为家底,划江而治恐怕这么做就连王爷你自己心里面也没谱吧此乃下策”
“其二,以退为进,放弃手中的兵权,请辞大都督一职”我接着说道。
“啊”淮阳王听了一惊,有些狐疑地看着我。
“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