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子依山而建,前面是一眼寒潭,我尚未走近,就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寒气从其中散发出来,比之隆冬的朔风更加刺骨三分,端的是十分厉害。
“夏州李继迁,求见大雪山圣女殿下”还没有等我走出梅花丛,就听到有一个浑厚的青年男子的声音从花丛中的另一个方位传了出来。
我原本就要迈出去的一只左脚又缩了回来。
什么大雪山圣女我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对于这夏州李继迁,可就是略知一二了。前些时候,夏州节度使、李继迁的族兄李继捧来京师朝见太宗,献出了党项李氏时代占据的夏、绥、银、宥、静等五州之地,宣布结束西北百年以来的割据局面,而太宗也很大方地赐予李继捧大量的财帛,并为他加了一大堆的名号,并令其在京师定居,传言说朝廷有意令其全族来京师居住,也就是要变相地夺取党项李氏一族的兵权。
此时李继捧的族弟,党项李氏一族的二号人物,作为银州押番落使的李继迁并未奉召就悄然离开夏州,来到这京师郊外的神秘茅屋,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呢我的心中充满了好奇。
我微微将身子隐藏在一株粗大的梅树之后,仔细地向那自称是夏州李继迁的男子望去。
只见他的身材魁梧,约有二十出头的样子,鼻翼略高了一些,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长发微微带些自然的卷曲,略有些红色,一副异族人的样子,正在我观望的时候,那李继迁又开口说话了。
“圣女殿下,李继迁不远千里,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到大宋的京师,着实有些不易还望殿下看在我李氏一族也曾为大雪山出过些苦力的面子上,破例赐见一面”李继迁跪伏在茅屋前面的雪地上,恳切地哀求道。
我的心中越发地好奇了,党项李氏一族自唐末时就是西北一霸,几乎等同于西北王一般,占据夏、绥、银、宥、静等五州之地长达百余年,在西北的势力盘根错节,影响深重,就连朝廷对待时也是瞻前顾后,不得不小心提防,可是李继迁作为族内的二号人物,为什么会如此低声下气地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雪山圣女苦苦哀求呢
“你本没有必要来的”良久之后,屋子里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声音,似乎很熟悉的样子”我的心弦被拨动了一下。
接着就感觉到那声音如同水波一样荡漾开来,四方尽是那女子的声音在响,接着我就看到那李继迁抬起头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向我这里看了过来,似乎有种不屑,又有一种怜悯的意味儿,令我心头火起。
正在我觉得有些愤怒的时候,一张蒙着白纱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接着就看到她将如青葱一般的玉指伸出,在我的眼前一拂而过。
我的意识一阵空白,晕了过去。
第十七章阴谋阳谋上
“圣女殿下”李继迁看到那白衣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对面的梅花丛中,顿时喜出望外,目光中充满了崇敬。
白衣女子将手一摆,示意李继迁不得多言,然后将我的身子翻了过来,扫了一眼。
“继迁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有尾巴跟了过来”白衣女子冷冷地说道,“如果这人真的是对方的探子,我就无法在这里再呆下去了”
“殿下此人并非是尾随我而来的”李继迁连忙辩解道,“我来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后面又有我的两名贴身护卫断后,没有道理还有人能跟上来的我看这人并没有什么武功,应该不是对方的探子,或许真的是误入梅林的游客也有可能”
“或许真的如你所言”那白衣女子点了点头道,“我也不希望这个落脚的地方被别人知晓,要重新找到一个万载寒潭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况且我的修行又到了一个紧要的关头上,出不得半点儿岔子不过现在这个人令我有些为难呢”
“不如”李继迁将手在脖子上面一横,作了个手势。
白衣女子横了李继迁一眼,冷冷地说道,“若你只懂得靠手中的刀来解决问题,那问题恐怕会越来越多的”
李继迁被白衣女子瞪了一眼后,心中有些惴惴,只是唯唯诺诺地应了两声,不敢再随意发表自己的意见了,毕竟自己现在有求于人,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起了冲突。
“原来是天波府的杨六公子么”那白衣女子望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我,突然粲然一笑道,“我们还真的很有缘分呢”
“咳”旁边的了李继迁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你冒着被追杀的危险,千里迢迢地来到我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莫非你真的打算要自立门户了么”白衣女子头也不回地问道。
“圣女殿下明鉴”李继迁心中对于白衣女子的判断万分佩服,情绪非常激昂地说道,“因为继捧无能,致使我们党项李氏世代占有的夏、绥、银、宥、静等五州土地,如今已全部被宋朝夺去。然而宋皇依然不肯就此放过我们李氏一族,却要密谋要将我们统统移至京师禁锢,斩草除根继迁纵然没有先祖开疆扩土的武勇,却也不愿意看到祖先的业绩被就此抹杀掉,成为别人家的仆役”
“你既然不甘为人后,尽可自己起事,何必千里迢迢地跑到我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将胸中的抱负一吐为快吗”白衣女子听了李继迁的话后无动于衷,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力继迁的脸上来回扫了几遍,反而有些讥讽地问道。
李继迁心中恼怒,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的破绽来,只是从怀中小心地摸索出一支黝黑的羊角状物来,双手递到了白衣女子的跟前。
“青羊血誓”白衣女子吃了一惊,一手虚抓,将那羊角般的东西握在手中。
李继迁有些自信地说道,“圣女殿下,这是最后一支青羊血誓了我只求殿下为我取来一个人的人头,不知道可不可以”
“谁”白衣女子眉头微皱道,“若是太过棘手的人物,恐怕我也无法下手”
“夏州巡检曹光实”李继迁沉声说道。
“六哥六哥”七郎从梅林中出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我不见了,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