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絮一愣，切着牛排的手一顿。
一半是为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份吃惊，另一半是对许墨的反应感到不解。
他太淡定了。
他甚至仍旧专心地切着牛排，一双水眸晃也不晃，说出“凶手”是自己妹妹时从容得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冷淡到让人感觉有些发冷。
季云絮怔了片刻才继续问：“那我们得收集证据，让许倩……”
“不用了。”
许墨忽然打断她的话，抬起头来，四目相接，那种古怪的陌生感更加强烈，因为许墨的眼里居然仍旧带着宽慰般的笑意。
只是那笑意好似未达眼底，看得季云絮心中感知到不妙似地咯噔一下。
他捏起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粉色的唇立即沾染上一层血般的殷红。
“我已经把她送进监狱了。”
他勾着唇，脸上还是带着笑，只是季云絮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决绝，冷漠到危险。
刹那间，季云絮有一种他的微笑是一张面具，而他的真实情绪都藏在面具之下的错觉。
如果不是许墨马上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她几乎要差点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季云絮开口时吃惊地发现自己有点结巴，“我怎么没有听说这件事，师兄是什么时候把她交给警察的？”
“算是秘密执行吧，”许墨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冷漠浮上温柔的面容，形成一种极为强烈的割裂感，“许倩好歹是个明星，她进监狱的消息要是走漏了对许家也不好，所以许家和娱乐公司那边联手把消息压下去了。”
季云絮皱了皱眉。
什么样的罪犯的抓捕需要秘密执行呢？与那些惊天大案比起来，许倩的事情实在是微不足道，如果这也需要秘密进行……
那么很有可能是直接跳过搜证抓捕入狱。
她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一抬眸，又对上许墨清冷的眼，好似在其中看到一丝落寞，这才慢慢反应过来。
许倩是许墨的妹妹，被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伤害，他心中肯定不好受，所以采取的行为才过激了些。
念及此，她心中那股不适感又快速消退下去。
“那宋玉那边，”她试探着提问，“她不可能不闹吧。”
“闹是肯定会闹的，只是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
许墨擦拭了一下唇，将嘴唇上的血红色揩干净，又恢复平日里那个温润柔和的形象。
“她已经起了害人之心，并非是小孩子胡闹，这一次如果不给教训，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作为许家家主，必要的时候必须手腕果断，不然这个家就会千疮百孔。”
季云絮不知道他还有如此强硬的一面，心中有些意外。
“宋玉闹一会就够了，她还有个儿子，足够慰藉她下半生了。”
他说完，又抬起酒杯灌了一口红酒，灯光照在红酒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晕，映在他透着柔和的眼中，掩盖了眼波下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