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用猜了，”顾南沉抬眼，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泛起些涟漪，“季云絮就是允雪，本来的身份就是季家的千金，她现在回来了。”
他这次承认得倒是爽快，狭长的目吞咽下苦楚，很快又恢复一派压抑的平静。
沈璃心坎一抽，下意识扶住胸口。
她就知道她的儿媳没有死，之前全是黎初禾的一派胡言，突如其来的欣喜让心脏砰砰地跳，沈璃深深吸了口气才缓冲了喜悦，转而又担忧起来。
允雪三年前就背负着委屈离开了顾家，那孩子以前虽温温柔柔，现在却是干净果决，骨子里的倔强没有变过，她还能那么轻易地回来吗？
沈璃面上闪过一丝忧愁，想到这一切都是拜黎初禾所赐，不免将眉头拧得更深。
眼中浮起一层嫌弃，眸光中透出显而易见的厌恶，“之前那个姓黎的，怎么样了？”
她不喜欢提到黎初禾的名字，之前是自己的儿子眼拙，看不出端倪，现在真相大白，她在儿子面前给黎初禾留的一点薄面也索性撕坏。
顾南沉有些烦闷地挪开视线，提及黎初禾时眸子中透出些含着阴森的凉意。
若是母亲知道三年前黎初禾暗中谋划的车祸不仅害得云絮差点丢了性命还掉了孩子，不知会不会当场要去黎家找她算账？
沉吟一会，他还是打算如实相告，“几年前的允雪遇到的那场车祸是黎初禾策划的，她在那场车祸里丢了孩子，也差点丢了性命。”
沈璃吃了一惊，除了厌恶更透出些愤恨，“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我早就说过，她心思不纯，从她几年前抛弃你跑到国外我就知道她要闹出祸端来。”
顾南沉心中翻涌腾起，如暴雨之中的海洋，面上却仍然沉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淡的愠怒。
他逆光站着，五官都在阴影之中，旁人瞧不清楚他的表情，也揣测不出他的情感。
见儿子陷入沉默，沈璃收拾好情绪上前一步，态度虽温和许多，眸中却仍旧透着些怨恨，“黎初禾害死了我们顾家的骨肉，差点害死我的儿媳，当年你没有帮允雪，现在云絮对你的态度凉薄也不可避免。”
她长叹一口气，在光线逐渐黯淡愈发沉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这是顾家欠她的。”
她又看向顾南沉，对黎初禾的厌恶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对儿子严肃的鼓励，“南沉，你要尽快把云絮带回来，她才是我顾家的儿媳，你欠她的，好好补偿。”
“嗯。”
顾南沉轻轻颔首表示同意，修长的身影隐没在阴影中，当沈璃提到要带云絮回来时他眼中少见地划过一丝光亮，如冲破黑暗的彗星，璀璨但短暂。
“这可不是你的商业项目。”沈璃转而又多了些严厉，“老话说欲速则不达，但是你必须尽快，热搜上的事情我想遮也遮不了，你大伯他们今天看见了预备过来一趟。”
狭目眯了一下，顾南沉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顾家的旁支，唯一担心的就是钱捞得顺不顺利，肯定是看到了热搜担心不能和季家合作项目泡汤。
这些人秉持着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的原则，肯定是为了钱准备上门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