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也打量老者,见眼前老者生得慈眉善目,苍老消瘦的脸上堆积着几道皱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眼神也很善良,一双洁白的长寿眉,颚下银须飘洒,身上穿了一件灰色的长褂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却总觉得这老头儿身上有种不寻常之处,具体哪里不寻常,他又说不好。
“小伙子,我看你人挺好,我就买你的鱼,”老者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根金条来,又道:“你就给我挑两条最大的。”
小伙子吃了一惊,随后又苦着脸道:“老爹,您老人家可别糊弄我,您要想白吃鱼,就尽管说,您拿这么多钱,我就是把船卖了也找不起呀!”
“哈哈!”老者闻言,仰头笑道:“不用你找,你就只管给我挑两条最大的,这钱就权当是买你这片善心了。”老者说话始终是慢条斯理,一脸谦和。
小伙子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太多了!”
“那就先给我挑两尾鱼去,”老者说完恍悟道:“哦,对了,这鱼儿一离开水,时间一长就不新鲜了,那就麻烦小哥,送我一程如何?”
那小伙子就更纳闷儿了,觉得这老头儿看起来不像有病,怎么说话疯疯癫癫的?这么大的雨,江里风大浪大,这会儿去行船,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于是苦着脸道:“老人家,还是给我留口活气儿吧!”
“哈哈哈!放心,放心,老夫保你平安的去,平安的回来!”老者说完,便戴了斗笠,抓起系船的缆绳,只将手一抬,抖了抖那绳子,缆绳便自行解开了。再看那船,也不用人划,乘风破浪,在滚滚江面稳稳前行。老者独立船头,唱起了船歌,歌声悠扬动听,那小伙子听得入了神,竟忘记了此时船正走在江面上。
到了江边那座小城,老者将船靠岸,让那小伙子从舱里挑了两条大鱼,用绳子穿过鳃盖,老者一手拎着一条,上了岸,此时大雨渐渐停歇,天空里飘着牛毛细雨。老者回头对那小伙子摆了摆手,一脸和气道:“小哥,多谢!多谢!回去吧!”
老者说完,那小伙子左右观瞧,竟是刚刚村子里停船的地方,眼前就是江边小村,他疑心自己做了个梦,但绑船的缆绳却依旧放在船板上,而且还有老者的那一根金条。
老者却是不以为然,双手拎着两条二尺多长的鱼,穿街过巷,到了江家住的宅院,这里自然比不了临江城的府宅,却也是江家的旧居。
老者手拎两条大鱼,看了看门前戒备森严的守卫,此时正逢战争,门前的守卫多达十几人,个个腰挂宝刀,十分机警。
老者却不理他们,径直朝大门走去,守卫中有人想要上前拦住,却无论如何也到不了他近前,老者一脚踹开大门,昂首阔步走进院子。
“你是什么人?”
“你赶紧站住!”
“你踹坏了我家的门,你得赔!”
一群守卫都是江家的晚辈,都跟在老者身后吵吵嚷嚷。
闻得吵闹声,江家的四位数百岁高龄的老祖都走了出来,正想说一声,“放肆!何人大胆,竟敢闯我江家的大门?”抬眼瞧见老者,都惊得睁目结舌,四人话不多说,立即跪倒在地。那身后的一干年轻人见状,也是大吃了一惊,相互看了看,眼神一交流,既然四位老祖宗都跪地磕头,那还等什么,急忙跪在老者身后。
老者不看那些晚辈,只看面前四位老者,苦笑了笑道:“怀道,义道,言道,守道,你们是来迎接我的吗?”
四人之中,江怀道辈分最长,急忙道:“回,回老祖宗的话,正是!”
老者略微点了点头,脸上却显出一抹淡淡忧伤,言语依然柔和,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起来吧!”
四人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都乖乖立在一旁,低头偷看,不敢大声喘息。
老者也不看那四人,将身子挺了挺,一脸和气地看着江守道,问道:“守道当年我把落河托付给你,洛河呢?图兰呢?江灵儿和江浩呢?我的孙女和孙儿怎么不出来接我呀?”
四位老者又是一脸战惊,江守道抹了抹额头上汗,急忙回道:“回老祖宗的话,灵儿和江浩都镇守在卫城三百里外的军营里,他们现在都,都很好。”他们也知道,当年江夫人害死了江落河,墨图兰一事岂能瞒得过这地仙境界的老祖宗江老太公,此番也只是硬着头皮找个借口而已。但,对当年的事,他们也是刚刚才明白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