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沉默不语。
萧珩熠也沉默不语。
只有汽车压过路面积雪的咯吱声，单调的声音连绵不断地传入耳中，慢慢地就成了她睡梦中的模糊声响。
“少帅，咱们恐怕要在永兴停一段时间休整休整。”徐泽小心翼翼地看向萧珩熠，询问其指令。
毫无预兆的，沉睡中的姜芜，脑袋一歪，就朝着萧珩熠的方向倒过来，而这一次，他并未身后，而是任由她坠落，看着她小鸡啄米似的瞌睡点头，他索性把视线看向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这一夜，寒风刺骨，姜芜是在后半夜被冻醒的，虽然是出了正月，偏远的小镇周边积雪皑皑，有些融化的雪也变成了冰。
路面十分难行，加上是夜晚，车子艰难缓慢的行驶着，等天亮时车子再停下来的时候早已抵达永兴最偏僻的小镇，几辆小汽车纷纷停在路边，车灯照得路面白茫茫的刺目。
萧珩熠从后排座位上下来，目光往车内扫了一眼，此刻姜芜也清醒了，睡眼稀松的望着窗外情形，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漆黑的杏眸似有些迷茫。
“少帅，等过了永兴，再绕过两个城就可以抵达皖西军跟南军交界的地方了。”梁沅语气明显轻松不少，眉眼笑纹也尽是喜悦。
“嗯。”
萧珩熠掏出香烟，兀自点燃，听着大家轻声交谈着前路的情况，时不时沉静地点点头，看得出梁副官欲言又止，可这次他并没让他开口说话。
魏逢春倒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在车外站了一会儿就主动回车厢继续监视绿萤的动向，比起姜芜的沉默安静，这一路上绿萤可是很不太平。
不是要借着去厕所的机会想逃跑，就是挣脱了绳索，要跳车，最后没有办法，梁沅只好将她重新绑好丢在车厢后排。
直到再次开车赶路，梁沅依旧没有机会开口问自家三爷一句到底打算如何处置姜家这位姑娘，他们为了抓她，可是没少费时费力。
以往得罪背叛过三爷的人，最后什么下场，他们早就记不太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从没有留下活口。
可，这次是姜家姑娘，三爷看似平静沉默的外表下，那双蓄满惊涛骇浪的眸子尽是风雨欲来，如今没有安全抵达南境，众人都紧着小心，深怕被霍安洞悉，毕竟大总统才颁布南军的独立，此刻再不能出偏差。
回到车里，梁沅再也没憋住，眼下只有魏逢春开车，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点上一支烟：
“欸，我说，三爷那么沉默，你说他会如何处置姜家姑娘？”
“不知道。”
魏逢春专注的开着车，空蒙虚无的浅蓝色天空显得太过惨淡，才刚早上，干了一夜的路，他并没有闲情逸致跟梁沅掰扯。
“我看这次大事不妙呀，从前三爷看到姜家姑娘，眼中有光，脸上有笑，如今看来，目光沉沉，脸都冷素起来。”
梁沅摩挲着下巴，砸吧着嘴，想着刚刚从车上走下来时，自家爷的神色，实在是有些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