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之扫了眼桌上的包子油条，其实没什么胃口，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苏琴琴一起吃早餐。
饭桌上，苏琴琴询问李园园的期末成绩，又聊到了李园园大学生活，程亦之在闲聊中依稀总结出关于李园园的一些个人信息。
李园园今年大一，高考成绩优秀考上了北京某重点大学英语系，还拿了奖学金，因此大大减少了苏琴琴的压力，但苏琴琴怕孩子在大学吃苦被人看不起，所以每个月都会给她汇过去固定的一笔生活费。
这哪是资助，说是养孩子都不为过。
程亦之当年读大学那会儿，父亲程锋担心她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不习惯，偷偷在当地待了一个多礼拜才走，那时程亦之高考成绩优秀，想着如果自己能考上一所好大学，能不能等来母亲的一句祝贺。
但结果是她想多了，别说是一句祝贺，甚至连过问一声都没有。
离开家去大学的前一夜，程亦之还是忍不住问父亲，母亲有没有来过电话问她关于上大学的事情。她看着父亲沉默无言，就明白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当年程亦之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李园园却轻易就得到了。
苏琴琴和李园园聊得热火朝天，还打算带李园园去买身过年穿的新衣服，这两个人仿佛才是一家人，而程亦之是实打实多余的那个。
程亦之完全没了胃口，咣当一下丢掉油腻腻的油条，找借口离开了公寓。
冬天的溪镇显得格外冷清，一大早外面湿气还很重，刺骨的冷风一下钻进了程亦之的衣服里。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对面的小茶馆里，正打算找老板要一壶热茶驱驱寒，忽然瞥见角落里的陆嘉楠。
她大摇大摆地坐到陆嘉楠旁边，才发现陆嘉楠愁眉苦脸，像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怎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程亦之好笑地凑近了看他，鼻尖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陆嘉楠的身体顷刻间往后靠了靠，十分警惕她的靠近。
“你躲什么？大庭广众的我还能占你便宜不成啊？”
她摇了摇头，掀了茶杯替自己倒了杯茶，茶香袅袅，沁入喉间时身体总算多了一丝暖意。
陆嘉楠看了她几秒，问道：“你今天不用上班？”
“人又不是机器，总有休息的时候吧？”
“那……要不要一起去城里？”
陆嘉楠话里带着小心翼翼，程亦之骤然看过来时，他脸颊下意识地一热。
“去城里干嘛？”
程亦之当然不会觉得陆嘉楠邀请自己一起去城里是出于感情，陆嘉楠这个人，从20岁这年起就沉稳冷静的可怕，难怪到了37岁依旧无法从他身上找出任何破绽。
陆嘉楠的手不安地摩挲着相机袋，踌躇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说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