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烈端坐马上,神情落寞,慢悠悠地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几匹马,一辆马车,上面插着‘南海镖局’的旗号。自从纪如槿和车宁安成亲以后,他找了各种由头,要离开岭南去云游四方。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纪承泽却一清二楚,几经劝阻无果后便推荐他去自家的南海镖局,和哥哥一起远走四方押镖,指望他忙起来后心情能好受点,尽早移情它人。
所以这一年多以来,欧阳烈都在外面走镖,没有呆在岭南。可是这镖局的生意近来不是很好,进入了淡季,纪承浩已经在乙灵山庄歇了大半个月了,此时欧阳烈刚从云南走镖回来,一想到要回到镖局,回到乙灵山庄,这心情又莫名地低落起来。
车宁安索性放开了关于绾儿的一切,在家呆了几天后便觉得烦闷不已。纪如槿因为上次车宁安提议的‘离开’变得忐忑不安,要是以前,她会不顾一切地跟着他走,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即使餐风露宿也在所不辞,可是现在,她要当娘了!因此而来的母性使得她不得不考虑孩子的问题,几日来都郁郁寡欢的,车宁安又不是她可以倾谈的对象,所以她借口饭菜不合口味的由头回到了乙灵山庄,和母亲住在了一起。
水玲珑的孩子出生在即,两个孕妇住在一块儿,彼此交流,水玲珑的心情好了许多,可是每每看到大哥大嫂恩爱的场面,她的心里便涌起无限的失落。
车宁安这边也不好过,郡王府那边他自是躲避不及的,是绝不会主动靠过去的,乙灵山庄他不想也不敢去,就连圆觉寺他也没有颜面去,因为他没有照顾好绾儿,有负师父所托。
这天,他一个人骑着马溜溜达达出了城门,漫无目的往前走。这时,从对面驶来两匹马,马上是两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神色匆匆,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俩人只顾赶马前行,却没看见从大道旁的小岔道里拐出了一个老汉,老汉背着一个装满药草,走路颤颤巍巍,头发花白,这耳朵也有点问题,没有听到马蹄声,径直穿过大道,走在了路中间。马上的两个黑衣年轻人丝毫没有刹马的迹象,就像没有看见老汉一样,仍踢着马肚子,快速向前,等老汉发现的时候,俩匹马已经到了眼前,老汉吓得停在原地,哆哆嗦嗦的,一动不敢动。
“老家伙,不想活了!”一黑衣男子厉声呵斥道,急忙勒住马缰绳,这马被拉的够呛,嘶鸣着腾上半空,马上的男子被癫得东倒西歪,不由得怒由心中起,拎起鞭子就朝老汉身上抽去。
“啊!”老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背篓里的药草散落一地,哀嚎不已。
“真是晦气!”另一个黑衣男子恨恨骂了一句,俩人扬长而去。
这还了得,车宁安看不下去了,立刻跳下马,冲到老人身旁,迅速检查了老汉的伤势,只见老汉的后背鲜血直流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由于出来的急,车宁安并没有带任何伤药,情急之下,抱起了老汉往城中跑去。
“老爷子,你先忍着点,我这就带你去药铺!”车宁安提起运功,飞快向城里跑去,一口气冲到了邓福元的福元药铺。
“大夫,大夫,赶紧过来看看!”车宁安人还在外面,声音已经传到了药铺内。
邓福元正在给一个病人诊脉,听到这声呼喊,不由得眉头一皱,看病嘛,再急也要有个先来后到,这么大呼小叫的扰得他心烦!可是一看清来人,他立马笑嘻嘻地站起来,迎了上去。
“哎哟,安大侠,您来了!”邓福元满脸堆笑,躬身施礼道。
“你认识我?”车宁安心下一惊。
“安大侠的美名谁人不知……”
“既然如此,快来看看这位老汉的伤势!”车宁安打断了邓福元的恭维话,急乎乎地喊着。
“是,是!”邓福元立刻领着车宁安进入内堂,亲自检查老汉的伤势。
“哎哟,哎哟~”老汉不停低声哀呼。
“怎么样?”车宁安着急地看着邓福元。
“这伤势不妙啊!”
邓福元捋起小山羊胡,慢悠悠道,“老汉年事已高,身子骨本就不比年轻人,这么重的一鞭……,安大侠您看,这白花花的骨头都露出来了,真是造孽啊!”邓福元摇摇头,叹息道。
车宁安这才细细注意到老汉的伤口,肩胛骨上的白骨豁然露了出来,让人不忍一看。
“这~,还有没有救!”车宁安紧握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作为大夫,小老儿必定竭尽全力救治老汉,只是能不能挺过来,那要看老汉的造化了!”
“既然这样,就拜托大夫了!”车宁安赶紧拱拱手,热切地请求道。
“好说好说!”邓福元哪肯放弃这样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能让车宁安这样的人物拜托自己,那是何等的荣幸!
车宁安越想越气,如此行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想来想去,他就来到了药铺外面。在离药铺不远处一家客栈旁停了两匹马,车宁安上眼一瞧,这马怎么这麽眼熟呢?回头想了一会,哎~,这不就是刚才虐打老汉的黑衣人的坐骑吗?既然这样,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