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柳小姐。”
“谢谢。”
交代完事情，柳静言刚要离开，忽而听到一道慌乱的女声失控地尖叫“着火了，着火了……”，正寻声望过去，瞬间涌出来的员工推搡来推搡去，挤到门口时全然堵住了去路，却是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混乱的逃生中，谁也顾不上谁，柳静言就这么一次又一次被往后拉扯，本就因为感冒虚弱的身体根本禁不住折腾，堪堪摔倒在地。
来不及察看伤势，就在她挣扎着要爬起来的刹那，随后的人群再次疯狂地践踏而来。
他们毫不留情地踩过柳静言，求得一线生机。
趴在地面上的柳静言却是再也无力爬起来，浑身上下席卷而来的剧痛更是让她疼得落泪。
而此时样品间里四处散落下来的布料加快了火势蔓延的速度，顷刻间就燃遍了整个房间，不断地窜出烟火味，呛人至极。
早已失去了最佳逃跑时机的柳静言，眼巴巴望着虚掩的门，眼脸微微扇动，就此闭上了。
不知道听谁说过，生命抵达终点的关头，回忆会像放电影一样历历在目。
柳静言此刻残存的思绪里，悉数都是关于林牧笙，严厉时他像是长辈一样教育自己什么事情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不过大多数总是言笑晏晏的模样，温柔唤着自己“丫头”。
要说跟他的往事里，柳静言最喜欢他毫无章法地揉乱自己的头发，然后被自己怒瞪时失笑的模样：“怎么，不服气啊？”
最害怕的是他有一次为了救自己而受伤，摔到腿，见自己内疚默默流泪还安慰道：“丫头，我没事，再哭就真得断气了。”
最难过的是他不再叫自己“丫头”，连名带姓叫自己“柳静言”，往往那时自己僭越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气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最开心的是他明明很生气，说的话又毒舌难听，自己一哭立马噤声，开始温柔和自己讲道理，然后将自己揉进怀里安抚，万般宠溺又无可奈何。
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柳静言不想忘记，不想就这么离开他，不想他们分别三年之久尚未见一面就要永别。
努力掀起眼皮，柳静言费劲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林牧笙，已经潜藏在心底那么多年的话，这次就算他生气也要说出来。
只是，拨出去的电话迟迟无人接听的状态，不停传来占着线的“嘟嘟”声，让她有些死了心。
任凭手机滑落，柳静言痴痴凝望着屏幕上那三个字，抿嘴轻笑，双目再一次阖上。
外面传来的闹声越来越大，夜臻本不在意，却听到人群里的讨论说是样品间失火，猛地甩门跑出去。
当下只有一个念头困住他的思绪，就是柳静言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否则自己将无法善终。
或许是担心“永生”一事就此以遗憾告终，或许是她已经悄然占据了整个他。
夜臻还不懂，只是站在样品间门前时，丝毫不带一丝犹豫地撞开门，迎着火光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