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她的紧张，赵子墨终究还是伸出手覆盖住她的小手，感受到一股冰凉从手心传到手背，心也一阵揪痛，装作不在意，“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你去看他吗？你明知道我肯定没有那么大方的，你为什么不问我？”
“没什么好问的，到了自然就明白了，你也不过是为了断我的念想罢了。”程茵茵轻轻摇头，能想到的便只有这一个理由了。
自从重逢，对于他肢体上的碰触，程茵茵都强忍着心中那一股说不上来的反感，只能任他摆布，至少，在确定段卓绝对安全为止。
“茵茵，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赵子墨笃定点头，“对，你说的没错，我是为了让你断了对他的念想，所以才让你去见他，可是我害怕你到时候见到他接受不了一些事实，又害怕你到时候受到刺激，或者伤心欲绝，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忍不住提前告诉你，给你一个心理准备的时间。”
说到这里，赵子墨停顿下来，在给程茵茵时间反应，让她决定要不要提前知道。
果然，程茵茵在手颤抖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恢复了冷静，淡淡的开口，“你说吧，不管怎样，只要他还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消息，所以程茵茵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确实，这也是她的终极夙愿，只要段卓好好的活着。
“其实，他那一次真的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当大夫将他医治好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失忆了，他不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更不知道我是谁，当然，也不知道程茵茵是谁……”
听着，听着，程茵茵的眼泪不由得就滚落了下来，全身颤抖着，长长的指甲都几乎镶嵌进自己的手掌心，随后大笑，满怀希望的望着赵子墨，“这不正好吗？忘了我也好，忘了我，就会少了很多痛苦了，能好好活着就好，谢谢你救了他。”
程茵茵多么想，她也能失忆，这样的话，她心中这份痛苦也就没有了，说不定也能爱上面前这个九五之尊，也能好好的享受后半生，可是，她又害怕失忆，害怕脑子中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空白，更害怕少了与段卓之间的回忆，害怕有谁从强行的要从自己心里抹去段卓的存在……
赵子墨轻轻将她搂进怀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她的谢谢，即便直到她是真的感谢。
不禁在想，若是自己哪一天有着类似的经历，怀中这个女人会否为了自己而掉眼泪？恐怕不会吧，他知道她的心中是恨自己的，以前可能不恨，现在，肯定恨到了极致，只不过在忍辱负重而已。
各怀心思，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外面的侍卫也下了马车，掀开帘子。
程茵茵下了车这才发现，这里不就是他为了自己建造的那一座行宫吗？一花一木都按照宫里惠暖阁来布置，打扫的一尘不染，与她上一次来的时候依旧没有变样。
可是，下了马车，程茵茵哪里有勇气，迈进那座门槛，甚至迈开脚步都很艰难，若不是有赵子墨搀扶着，她早就已经蹲坐在地上，精神早就已经溃不成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