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不您退一退？事情一定会办完的，别脏了您的眼……
不用。李茂冷冷开口道：我亲自来。
目光闪烁，冷意森然，说不乐是仇恨还是什么其他更复杂的东西。
李茂朝前走去，一直到棺材面前，最后轻轻俯身，伸手摸上楠木。
四哥……谢谢你。
李茂的声音微不可闻。
她那样卑微到尘泥了，如果你再对她好，好上哪怕一点。
她恐怕还是会和飞蛾扑火一般，朝你飞去。
好在。
好在你从头到尾，只是利用她逼迫她，逼迫她恨你入骨。
我才有机会。
什么？杨宏疑惑地皱起眉头，刚才殿下好像说了什么。
没什么。李茂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眸子冷的像利刃。
开棺，鞭尸。
……
乱葬岗发生的一切，楚乐毫无所查。
今日天晴却不刺眼，皇帝兴致大好，移到御花园亭子中去处理奏折等事务。
当然也叫上了楚乐。
叫来却不是为了单纯的陪伴，而是武试一事尘埃落定，其中佼佼诸多，都是将来可以利用的人才。
这次武试交给乐安郡主一手举办，皇帝预备一步步将朝中权利分散，不再在男子手中垄断，更是预兆了后来，女子手中会有怎样的权利。
皇恩盛宠，乐安郡主定然不会次于任何人。
而从此次武试当中走出来的每一个人，将来都会成为乐安郡主的人。
自然要她亲自挑选才算数。
一边挑选新臣，两人还顺带着商议起前朝之事。
不知不觉，夕阳斜沉，金光铺在宣白的纸张上。
楚乐眯了眯眼：父皇，天色晚了，再待下去要伤眼睛。
皇帝恍然，像是才察觉到天色已晚似的，微微笑道：吾儿见识，更胜男子，类比数十年肱股之臣，也不为过。
楚乐怔了一下，随后也露出笑容：父皇谬赞了。
皇帝朗声笑道：好啊！老八能得你这贤妻，是我们老李家的福分！
楚乐面色微红，抿抿嘴：父皇夸赞着实让人惶恐了。
将楚乐视作女儿的皇帝，如今见得楚乐在朝事的看法上，丝毫不熟一些老练文臣，自然骄傲无比，情不自禁就是一句吾儿脱口而出。
楚乐待皇帝亲近，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旁的洪安快要惊掉下巴了，却始终不敢说什么。
只是心下暗道，还好乐安郡主是外姓郡主，并非皇帝亲生女儿，而是将来的太子妃。
这要是亲生女儿……
将来大历国出个女帝，也未不可说！
皇帝下令离开，一行人朝着皇帝寝宫的方向走去，皇帝一路上意犹未尽，零零散散的和楚乐讨论一些稀碎的小事。
令他惊讶的是，楚乐居然对边疆战事也有关注，颇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有些可行性。
楚乐不觉得有什么，前世随李知玉闯**，珍馐吃过，军营住过。
说白了李知玉并非什么惊才绝艳之辈，真要论起来，见识扩大的楚乐胜他几倍不止。
楚乐和将领在营中对着行军图争论不休的时候，李知玉甚至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大部分时候，楚乐都是对的。
因为她从不拿将士的性命去赌，从不百分百相信将士们的胜利，永远留有后手和余地。
而如今，就是楚乐在皇帝眼前大放异彩的关键。
楚乐反倒觉得，那些过去没有多么不堪了。
一路聊著，很快就到了地方，皇帝留楚乐在宫中用膳，还叫人去传唤八皇子一声。
但得来的消息，是八皇子并未在宫中。
楚乐忍不住蹙起了眉。
李茂出门之前可答应过她，事情一办完，就立刻回来。
……人呢？
办什么事情，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回来？
楚乐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皇帝确实一派轻松，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宽慰起楚乐。
楚乐也只好压住心中的忧虑。
用完膳后，楚乐就告退回宫。
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去，楚乐都准备就寝了，才有宫人来报，说八皇子回宫，正在楚乐殿外候着呢。
楚乐慌忙披上外衣：让他进来。
宫人传话下去，没多久，李茂便出现在了楚乐眼前。
楚乐有些恼怒：你去哪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李茂身上带着夜里的寒气，走上前去笑道：担心我了？
管你死活！楚乐别别扭扭道：我还以为你不回了。
李茂抬起楚乐的手，放在唇边碰了碰：答应你的，我一定要做到。
说了今天回来……可没过子时。
楚乐瞪了李茂一眼：油嘴滑舌……没什么危险吧？
死人哪有危险。
李茂弯眸笑得纯净，半分不见之前下令曝尸亲兄的狠戾。
哪有什么危险……只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