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你都……那么大了。”沈君雅嗡动着嘴唇,几个个模糊的音节从他的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最后组成了一句听起来温情的语录。
秦缈的眉头皱起,抬眼看向沈君雅的目光中带着的情绪,多是对此荒诞语录的嘲弄。秦缈都能想象,这种煽情的开头一出,接下来的又会是怎么样虚情假意的自我感动。
她不耐地皱了下眉,而后重新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木串。经过这段时间的盘玩,这串黄花梨的木串被秦缈盘得油光发亮,每一颗珠子在相较于刚递到秦缈手里是,更加圆润细滑。
“我很后悔……”
这四字刚刚从沈君雅的嘴里唸出,秦缈便出声打断,“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女人稍稍抬起眼皮,怀疑的目光在沈君雅脸上打了个转后,又从唇缝里发出了一阵冷哼声。
她的手里一边盘玩着手串,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视着不远处的男人,薄唇轻吐话语,“你有事就说是,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讲故事的。这大过年的,你别给我找不痛快,也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秦缈漫不经心地说着话,也没有错过沈君雅那双浑浊的眼底里,闪过的阴霾。
她就知道,一旦沈君雅朝人递了一块糖,那背后的算盘也肯定打得噼啪作响。
沈君雅的嘴巴嗡动了两下后才,喑哑的声音才再一次从他的喉间发出:“我是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我……我……缈缈,原谅爸爸……好不好?”
秦缈无意识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如果有一面镜子树立在秦缈面前,就一定能发觉女人扯动的弧度微乎其微,几乎只是平平地往旁边扩了扩。
从她进来坐下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五分钟了,秦缈眼底浓烈的黑越来越浓重。她自是不相信沈君雅说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沈君雅究竟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难道他都快死了,也要把钱带进坟墓里去吗?
秦缈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狐疑的目光始终在沈君雅的脸上打转,心中的防备也丝毫没有卸下。“要忏悔的话,信佛找佛祖,信基督就找耶稣,你对着我有什么用?”
“难道我能让你活到九十九吗?”秦缈冷笑了一声,又在出口的话音落下之时,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冷意从秦缈的尾椎窜了上来,直至四肢百骸,而秦缈的神情也在这一刹那,满是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