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缈却是在听到这句看似是问句，实则是肯定语气的话音时，轻笑了一声，随后意味不明地说道：“你很喜欢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啊？”许翊听到这句话时下意识地疑问出声，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秦缈的这句话，就像是朝许翊泼了一盆凉水，将其心里的火苗扑得干干净净。
在一片安静的氛围之下，许翊难得多了几分不确定的想法：秦缈这是动了恻隐之心？
这是预示着明天的太阳从西边升起？
“不用查吗？沈氏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资产都被转移了，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我们拿到手也没有用啊！”此时此刻，许翊真的想凿开秦缈的脑袋瞧瞧，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亏他之前还一直感叹秦缈处事作风手段凌厉，是难得的狠角色。可现在，铁石心肠也长出了血肉，也生出了懦弱，居然还会向敌人仁慈？这还是他认识的秦缈吗？
“查出来有什么用吗？”秦缈反问了一句，语气是一贯的漫不经心，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放在心上。
不等许翊将这句话稍加思索，秦缈清冷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你能怎么证明，一个看上去疯了的人，实际没有疯？你又能怎么让一个装疯连自己女儿都骗的人，心甘情愿地将钱都拿出来？”
就连秦缈也没有办法证明温甯的疯是装出来的。所有的推测都是秦缈基于自己对于温甯本人的了解，给出的推论，毫无证据的支撑。这样的猜测，也只能足够她自己做数种推论构想，以此找到数条路径通往的最终点。
秦缈想，只要温甯愿意，她可以装一辈子……就像她前几十年装出的那一副恭顺温良的模样，将沈君雅迷得神魂颠倒。
这“是”与“不是”，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秦缈的两个问题抛出，许翊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啊……温甯可是一个能借着装疯卖傻，将自己的女儿都骗得团团转，鼓着勇气都要跟自己的亲生父亲闹掰的人。这样的人，心思深沉得可怕，要是可以，许翊也不想对上这样的人。
许翊沉吟了许久，终是找不到确切的答案，还是将问题又重新抛给了秦缈：“所以……”
“所以，不用管了。”秦缈的语调轻松，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这些事情装在心里。她之前就说过，自己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沈氏，而是将她得罪透顶的那两个人。自己所有的行为、行动，几乎都能用“公报私仇”去形容。
但好像没有人相信这件事。
秦缈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说了，我要继续跟我那继父培养一下感情，让他多给我介绍一点生意。”话音落下，还不等许翊多说两个字，秦缈已经挂断了电话。
秦缈的语气听得格外轻松，但女人的表情却不尽然如此。微微抿起的红唇，使得唇角的弧度不由偏下，冷艳的五官在清冷的月光下，越发透着一股神圣不可亵渎的气质。她抬头仰望着被云层遮了半边的月亮，又像是透过无尽的虚空，看向了数年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