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缈的认知中,秦知音绝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特别是在爱情这一方面。当初会看上沈君雅,大抵就是因为男人那英俊的样貌,以及与那些贵公子们都不同的温柔体贴。她将未来勾勒地十分美好,以至于能飞蛾扑火一般,投向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但事实是,她的爱情成了自作多情的笑话,被烧成了连余温都不剩下的灰烬。
所以,秦缈不喜欢跟秦知音谈论有关自己感情的事情……特别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对于感情所持有的观念。两厢截然不同,相互悖斥的感情观,很有可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连秦缈自己也不太清楚,她的薄情、多情,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期养成的。
但现在,稍稍有点不同了……起码她可以十分笃定地告诉秦知音,自己喜欢一个人。
“有。”这是秦缈沉默良久后,开口蹦出的第一个字,但语气格外铿锵坚定。她不知道秦知音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但她仍旧坦然地表示出,自己心有所属。
秦知音稍稍松了一口气,语气又逐渐温柔:“那你们想过结婚吗?”女人抬眼看来的目光中带了一些期盼,就像是周边的灯火揉碎洒进了秦知音的眼中。
这次,回应秦知音的是一阵看起来无止境的沉默。
秦缈的眉头紧皱着,连带着两片薄唇也紧抿着,目光中多了几分忐忑。最终,秦缈也不过是叹了一口气后,轻摇了摇头,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在宋既明之前,秦缈对感情都抱着极端的不信任,多是露水情缘,点到为止。比起让人身心俱疲的感情,她更愿意去欣赏那一张张好看的皮囊,当然,如果不仅有好看的皮囊,还有有趣的灵魂的话,这会让秦缈的兴趣维持地更加久一些。
而婚姻所要牵扯地方方面面更多,无论是利益还是感情,都成了维系婚姻关系的筹码。生活的变数让即便看起来牢固的契约关系也充满了不确定性。相较于不知未来不知如何走向的婚姻关系,秦缈更看重及时行乐,以免再多美好的回忆也被蹉跎成了荒谬,徒增感伤。
这些话,秦缈都没有说出口,但目光中所透露出的凝重,让秦知音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她大概能想象地出来,自己那段失败的婚姻,到底给了秦缈多少的负面印象,以至于时至今日,她的心头都好似被阴影笼罩,不得解脱。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秦缈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从秦知音回国之初,便提过让自己带着对象跟她一起吃饭,之后又旁敲侧击过许多,也多是与感情相关的问题,近乎都被秦缈糊弄过去了。而现在,秦知音旧事重提,面露迫切,好像这已成为了重中之重的事情。
秦缈不由好奇,秦知乐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秦知音那么雷厉风行地从国外赶回来。
秦知音看向秦缈的目光中,多了两分惴惴不安的情绪,踌躇了半天后,才压着声缓缓开口道:“你舅舅跟我说,老爷子有跟蔺家联姻的意向。”
对此,秦缈毫不惊讶地挑了下眉。
秦知音没察觉其中奇怪的地方,坐在秋千上垂着头,身躯微微佝偻,倍显疲惫。“说实话,我很讨厌联姻这种掺杂了利益往来的婚姻关系,但像我之前这种失败的婚姻,还不如联姻……”秦知音顿了顿,脸上泛起了苦笑,“所以我在想,如果你有了很喜欢的人,那就能顺理成章地结婚,摆脱联姻的掣肘,还能收获幸福。”
秦缈一脸平淡的努了努嘴,声音平静到几乎没有起伏,“这就是您一直问我交往对象的原因?”
似是察觉到了秦缈语气中的事不关己,秦知音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秦缈,“你一点惊讶都没有?欣然接受老爷子对你的安排?”秦知音语气激动,从秋千上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是秦缈伸手扶住了她。
而秦知音顺势抓住了秦缈的手臂,紧握的手逐渐收拢,“你难道就心甘情愿地嫁给一个你根本不爱人?把未来的日子都跟利益相互纠结?那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秦知音看着秦缈格外冷漠的神情,满腔的委屈都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其实,她也只是借着秦缈这件事,而寻找足够的认同感。
秦缈垂眸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些的女人,沉吟了半晌后,缓缓开口,“我同样抗拒……不是联姻这层关系,而是婚姻本身。”秦缈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改变这种想法,但时至今日,她仍然觉得婚姻与她而言是可有可无的,甚至是没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