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连秦缈都有些懵了,心里不停琢磨着,秦知乐和蔺桦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而她没发现的事,从始至终,秦知音都没有对这场餐前的小风波发表任何言论。
这个晚餐吃得颇有点惊心动魄的感觉在里头,秦缈全程充当看客,颇有点乐不思蜀。
而秦老爷子也是一反常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对桌面上的“刀光剑影”视若无睹。
让秦缈觉得奇怪的是,明明一开始,秦知乐对蔺桦清的到来是抱有期待的……虽然这期待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头,可当下却是阴阳怪气个不停,用词之丰富让秦缈都不由拜服。比起当下与蔺桦清的你来我往,从前秦知乐讽刺她的那些话,真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而面对近乎咄咄逼人的秦知乐,蔺桦清也不甘示弱,总是将秦知乐的话头模糊、带过,偶尔还会笑得十分和蔼地与秦缈搭上一两句的话,颇有一种借力打力的味道在里头。
秦家那“食不言”的规矩,好像在今天破了个干干净净。
可即便餐桌上“腥风血雨”,但也有丝毫不受影响的人——秦知音。女人的背挺得笔直,对旁人说的话也只会客气地笑笑,偶尔稍稍点了下头,算是应和。
但秦缈不由觉得,今晚的秦知音格外冷淡,将从前丢掉的那一套矜贵模样又重新完完整整地捡了起来,套在了身上。这样的平和冷淡,成了她无坚不摧的铠甲。
秦缈的目光在秦知音身上停留地有些久了,后者莞尔看向秦缈之时,脸上不由牵起了些许的笑意。她朝秦缈晃了晃手中剥好的虾肉,然后在秦缈怔然的神情下,放进了秦缈的碗里。
秦缈面对自己碗里“凭空出现”的大虾,不禁哑然。而就在她短暂失言的几秒内,碗里又多了两只剥好的虾,连虾线也贴心地拿掉了。
秦缈朝秦知音看去时,女人得意地朝她扬了扬眉,随后无声地做着口型:快吃吧,很好吃。
秦缈不由失笑,而后夹起碗里的大虾,一口、一口,吃相斯文地吃了个干净。
这还是她成年之后,秦知音第一次给她剥虾吃。
正餐吃完了之后,秦知音便起身去吃饭瞅了瞅她做的酒酿圆子。这是秦老爷子爱吃的东西,从前秦知音要是将老爷子惹生气了,就会亲自下厨做这个,以此来哄老爷子开心。不过自打秦知音结婚后,便很少再做了。
秦老爷子也知道,这是秦知音在跟他服软,当下的神情顿时和蔼了许多,在第一碗的酒酿圆子吃完之后,还让张婶给他舀了第二碗,看样子,是真的被秦知音给哄好了。
多吃了的不止是秦老爷子,还有蔺桦清。
面对面前的这一碗酒酿圆子,他的坐姿比之前更加端正,连神情都多了两分的肃穆和郑重,如同对待来之不易的珍宝,但在正襟危坐之时,还不忘抬眼朝秦知音表达感谢。
“我姐做得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吃到的。”秦知乐斜睨了一眼身边的蔺桦清,握着汤匙的手如玉一般,在灯光下泛着润泽的光芒。
蔺桦清应了应声,转头客套地说了一句:“还是托你的福,我才能吃到。”明明是格外谦和的一句话,硬是被蔺桦清说出了挑衅的味道来,适才平和了一小会儿的场面,又开始刀光剑影。
而秦知乐的脸上,猝不及防地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