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宋既明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他的声音低哑,气音盘旋之时,无端染上了悲切伤感。
秦缈没有说话,只觉少年紧握的掌心干燥温热,那喧嚣的内心再一次被安抚了下来。
“八岁那年,我刚上小学,成了孤儿。”
十三个字组成了这样一句自剖心肝的话,却让宋既明用一种极端的平静说了出来,暗涌之下是猛烈的情绪冲撞。也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刹那,秦缈想要挣脱宋既明的束缚,想让宋既明停止继续说下去的想法,可偏偏少年将她紧紧按着,动弹不得。
秦缈只能牢牢收紧手指,尽量让手掌的肌肤都贴在宋既明的掌心之内。
这种无声的安抚,极大地取悦了将头搁在秦缈肩头的宋既明。只见阴影之下,少年的唇角若有似无地挂起,那原本黯淡的目光也泛起了光亮。
那时候的他以为自己会永远活在悲伤与阴影中,但有这样一束光,猝不及防地打了进来,将他眼前的阴霾扫开。
“车祸,肇事司机疲劳驾驶,然后在高速上出的事情……”宋既明顿了顿,用鼻尖蹭了蹭女人脖颈处的皮肤,像是用这类似于撒娇的动作对秦缈的安抚做了回应。“后来我就一个人了,搬到了爷爷那里住……家里的亲戚也会轮流照应。”
“其实……我已经比世界上很多人要幸运得多。我有着长辈们的偏爱,有一张还不错的脸,还有一个聪明的脑袋……”说到这里,宋既明没忍住,“噗嗤”一下轻笑出声,热气在女人的耳畔打转,染上了一片绯红。
秦缈微微偏过头,将自己与宋既明的距离稍稍拉远,但在这狭小的间隙中,这点距离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皂香伴随着冷冽的松柏的气息依然将其包裹。
“我倒是今天才知道,你原来自我认知如此清晰。”女人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嗯,认识秦学姐之后,对自己自我认知清晰不少。”宋既明缓声说着话,语调中染上了点点笑意,将适才那有些沉寂的氛围打破。
“哦还有……”
“还有喜欢的人。”
“秦缈,我喜欢你,很喜欢。”
从儿时的第一次见面,她朝自己伸出手,将他从绝望的黑暗中拉出来开始,再到后来辗转隐约听到有关秦缈的消息,止不住的心疼与在意让宋既明恍然知道,从此的往后余生,再无他人。
他考了秦缈在的学校,打探她喜欢的类型,又刻意找机会接近,引起她的注意。这一切在最开始都很顺利,直到烧烤摊里的那一个目光……秦缈把他看透了,而他自己也管不了倾泻而出的喜欢。
再后来,他装模做样,刻意用冷淡与漠然在他与秦缈之间画上一条线,只等着女人按捺不住,自己越线。
事实证明,这种方法确实好用,秦缈上钩了,也上心了。
原本这句告白还要等一段时间……起码等到怀里的这个女人再多喜欢他一点,可惜,他没忍住。
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他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从喜欢上秦缈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成为了这个顽劣女人的囊中之物,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