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在无数个黑夜中,偌大的房子里只有秦缈一人,安静得让人喘不过气。即便是后来秦知音和沈君雅离了婚,她也成为了秦知音的拖累。
否则,女人又怎么会了当洒脱地离开,久久不肯回来。
“这些你肯定都不知道……你这样的人,能知道些什么?”
“你爸妈可真是有本事,以一己之力,将整个秦家耍弄在股掌之间。”
“让秦家,成为了整个上流圈的笑话!”
“也让我,我这个最无辜的人,背着沈君雅的半副血脉,替他给秦家——”
“赎罪!”
最后的两个字,几乎是秦缈咬牙从唇缝间溢出来的。
她是否觉得,这一切的过错并不应该由她来承担?
是。
可秦缈别无他法。
在那样的境地下,她能依靠的只有秦家。
“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吗?”秦缈稍稍松了一点力,似乎是为了给沈嘉蓝留一点喘息的时间,随后又一点一点缩紧,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一臂的女孩,秦缈那双深不见底的瞳仁中划过了盎然的疯狂。
“是你那个好妈妈,亲口告诉我的。”
“就像是在可怜一条丧家之犬,居高临下地去施舍,还要伪装成一副格外温柔端庄又贤惠的样子。”
“她一定不知道,她那样子,有多么让人恶心。”
从在得知这一切,从温甯满脸怜悯地将这些事情宣之于口之时,秦缈才知道,没有人欢迎她的到来,无论是秦家还是秦知音。
或许曾有欣喜,但是当这一切都划向阴谋之时,一切喜悦不复存在。
而沈君雅……没有人会在乎一枚棋子的感受,棋子的存在就是因为还有可利用的价值,而当棋子再无用处,也就变得可有可无。
这样的身世,这样的背景,这秦缈过去所厌恶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自我毁灭一般剖了出来,将血淋淋的真相扔在沈嘉蓝的面前。
她不需要沈嘉蓝的怜悯甚至是忏悔,她只要眼前的这个姑娘明白一件事——她沈嘉蓝也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存在。
有这样的父亲,这样的母亲……
想到这,秦缈看向沈嘉蓝的目光中多了两分可怜。
如果说,她秦缈的出生是罪孽,那她沈嘉蓝也同样是。
她从没有过的生活,凭什么让沈嘉蓝拥有。
女人冷眼看着沈嘉蓝痛苦呜咽,生理性的眼泪从女孩眼中夺眶而出。
秦缈想,像她这样恶劣不堪的人,配不上一尘不染,也不会让旁人一尘不染。
手上的力道一点、一点加重,直到沈嘉蓝脸色憋得通红,似真的要喘不上气的时候,秦缈才倏然松了手,眼中划过一丝茫然,又很快将其吞没。
沈嘉蓝已然脱离,劫后余生一般喘着粗气,又扶着自己的脖颈拼命咳。
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秦缈的影子中。但沈嘉蓝不敢抬头看秦缈,生怕再对上那双幽深到看不到底的双眼,像是能将人吸进那黑压压的深渊之中。
沈嘉蓝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是那么近……秦缈的那些话就像是裹挟着绝望的潮水向她涌来,一点一点淹过她的口鼻,窒息的无力感接踵而至。
“你这疯子……咳咳……疯子……”沈嘉蓝蹲在地上拼命干咳。
秦缈想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