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今天找我过来有什么事?”秦缈将手机收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后者已经收敛了适才一闪而过的情绪,若不是秦缈十分确切,还以为真是自己眼花了。
秦知乐施施然坐下,那双平静深邃的眼打量着自己的外甥女,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连带着那细微的弧度都带着嘲弄,让秦缈不由皱了下眉。
又是那老戏码。
“昨天跟老爷子那么横,对着自己那父亲倒是仁慈。”男人的薄唇一张一合,喷洒毒液,连带着锐利的眼里都满是寒霜,“秦缈,我对你是真的有点失望了。我还以为让你顺利找到巫灵琳,能将沈氏压得翻不了身,结果你呢?”
“你让秦家再一次沦为笑柄。”
“你究竟是后悔姓秦了,还是当真太过无用了?”男人的语调平缓,一字一顿之时都带着几分从容不迫,好像只是在跟秦缈谈论天气如何。可偏偏说出的话,吐出的字,连吐息只见都是一片冰冷,分毫情谊都未曾流露出。
秦缈倒是一派镇定,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跟自己这个舅舅打交道了那么多年,秦缈都已经习惯了,心被扎了那么多次,早就被扎得麻木了,也不在乎现在再被扎一次。
况且,秦知乐向来都是能做事就绝对多活一句废话的,当下这样刺上两句,估摸已是能将这件事翻篇了。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秦缈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顿了顿,紧接着说道:“我都不知道原来舅舅知道巫灵琳的事情,看来舅舅您对我,确实关心看重。”说到这,秦缈不由舔了舔发干的唇角,嘴上说着客气的话,眼底却是压着戾气。
“互不干涉”是秦缈自以为与秦知乐达成的约定,却没想到男人压根没当回事。
不过也对,她秦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去要求秦知乐?
秦缈舔了舔后槽牙,将一腔怒气又重新压了回去,面上一派云淡风轻:“舅舅特意把我叫过来,应该也不会单单是让我来听你教诲的吧?”女人懒洋洋地挑了下眉,终是在格外寡淡的神情中添了两抹异样的神情,“毕竟舅舅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对吧?”
即便已压下了九分怒意,仍有一份随着语调满了出来。
不过秦知乐毫不在意,慢悠悠地说出了今天让秦缈过来的原因,“连家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男人身子往后一靠,低沉的嗓音宛若夜晚悠扬的咏叹调。那格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另一袖口的袖扣,上头缀着的宝石与之交相辉映,显得男人气质更为矜贵。
“秦家沉寂太久了,久到连看门狗都不听话了。”那双薄凉的眼状似无意地抬起,掠过面前女人的脸,又漫不经心地垂落到桌面的一角,平仄分明的话中,每一字都藕断丝连,“不听话的东西,就都不要留着了。”
秦缈知道秦知乐的意思,心底的怒气就像是一下子被眼前男人的冰冷话语浇息了大半,“舅舅应该有很多方法吧?为什么找我?”
一声嘲讽似的嗤笑从男人的薄唇边溢出,抬眼看向秦缈之时,那双眼也满是嘲弄。
“你见过那家人打狗,是主人家自己打的?”
“还有,尽快把秦家的面子挣回来,不然老爷子那里,我可是半分都不会替你担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