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缈漫不经心的语调落下之时，换来的自然是文珂珂的一声近乎咆哮的质问：“你在说什么鬼话！”
“都到这这种你死我活的局面了，你居然跟我说不知道怎么办？！”
“秦缈，你大爷的！”
文珂珂将这一长串话连气都不带喘一下地吼了出来，完事还十分疲惫地深呼吸了数下。而回应文珂珂的，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就像是从唇缝间溢出的情绪一般。她能从这一声短促的轻笑中，想象对面那女人此刻的慵懒模样。
颇有一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感觉。
真气！
“我说的是人话。”秦缈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确如文珂珂想象的那样，此刻的她正躺在她那两米长的大沙发上，一手置于脑后，一手拿着手机，正一边通话一边刷着同城新闻，姿态格外闲适放松。只不过女人的嘴角稍稍牵起了一丝弧度，原本满是薄凉的眼中，更是多了几分讥讽。
手机APP上的热点消息，正好就是关于巫灵琳的那一段视频，底下的网友义愤填膺，骂得格外难听。秦缈的目光越来越幽暗，舌尖忍不住掠过发干的唇瓣。
这手段作派，倒是像极了温甯的行事作风。
“这种时候，你就别开玩笑了。”文珂珂的话音还未落地，秦缈便紧接着说道：“谁跟你开玩笑了？是真的。”平仄分明之中，还伴着一若有似无地叹息声，“你并不会真的觉得我有本事跟整个沈家抗衡吧？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
文珂珂话到嘴边，也只能再咽回去。
普普通通？若真是普普通通，秦缈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手笔和能力操纵迄今为止的所有事情。作为局内人的文珂珂，很清楚地知道秦缈在当中扮演着的，是统筹一切的角色，甚至连前期每一环节所造成的影响以及下一个环节对此的连接，秦缈都心中有数、应对自如。
但真的探究秦缈的背景……
文珂珂又没这个胆子。
比起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比起得罪小人，莫得罪秦缈。
但是……
“真无所谓了吗？当初你不愿意让巫灵琳露面，不就是因为不想因为这一件事，毁了她一辈子吗？”
文珂珂缓声说着话。
面对新闻的求真，她近乎执拗。但是，在文珂珂心里，最好的新闻是有温度的，并不是冷冰冰的一段文字。新闻报道的原则，除了真实之外，还有生命至上。
秦缈沉默了良久，终是哼笑了一声，带点玩世不恭地戏谑，“你想的真多。”
“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秦缈客套地说了一句后，便再未给文珂珂多说一句的机会，径直了当地挂了电话。
“当什么正义使者啊……”女人盯着天花板喃喃了一句。
当然是利益永恒至上。
最后一句话，秦缈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周日一整天，有关于巫灵琳的话题不断攀升，而沈嘉蓝却在这件事情上成功隐身，既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也没有背负任何道德的枷锁。这个世界再一次证明，所有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只要有灰色的地带，就会有人以此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