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吃得最欢的是蔡招美,带回来的卤菜,烤鸭、盐水鸭简直太丰盛了,她大剁快剁,完全不是来参加葬礼的感觉,完全不是自己妹妹死了的感觉,简直让人想骂上一顿。
夏荷花懒得理她,吃吧!能来就不错了,没力气计较。
蔡真坐夏荷花一条凳上,向她汇报说,“村里没人家愿意借多余的碗筷,我索性让肖哥去镇上杂货铺搬的。”
“没事,不要强求别人,能用钱解决的都用钱解决,你管好帐就行。”夏荷花不恼,人之常情,趋利避灾。但是,对她们有帮助的人,以后肯定是她夏荷花的恩人。
这种时候,已经不能再斤斤计较的计算成本了,只要顺顺利利地把她妈葬下去,就足够了。
其它两个桌上帮忙的丧夫,此时吃到嘴里的是震惊,荷花那丫头居然把店里的卖钱的都端上了桌,这是他们完全没想到的。平时哪个路过的时候,闻到那香味,无不想尝。只是终是庄稼人,舍不得,今天可是岔着吃,太好吃了。所以还是好心有好报啊!
村里好多人第二天听说了,有的埋怨婆娘不让自己去;有的埋怨男人不让自己去,一时怨声载天。
吃了宵夜,帮忙的人都回去了,只剩下自己家的人,陪着道士念经。
夏荷花跟在后面,木然地跟着转。她让姥姥和舅妈去妈妈房里休息一下,结果都不去,哪个睡得着。舅舅和表哥回家去了,家里还有那么多的家畜,不回是不行的。
夏荷花让肖恩两口子回去休息,明天一早买菜过来。两口子坐着陪到深夜才去。
夜渐渐地沉寂下来,空气中艾味草的得味,和着檀香味,萦绕在一起,缥缥缈眇的,让人恍惚。
最先倒下的是夏爱莲,跪在地上的时候,居然睡着了。龚蓓把她抱到后面的**,让孙咪陪着她。
爱军一直坚持地跟着他姐守丧。少年一夜之间,仿佛长大成人,脸上一片肃穆与悲伤。
后半夜的时候,所有人都找地方去休息了,只有两兄妹守在灵前,一遍地烧纸前,上香。长眠香不能灭,一直到送葬的时候,所以必须有人守着。
快天亮的时候,坐在旁边眯了一觉的龚蓓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荷花,把她抱进后房。
孙咪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记位置,自己起来主动去守夜,叫夏爱军也去眯一会。
夏爱军跪着缩着身子,就那样眯着。
孙咪看着他,心有戚戚焉!
夏荷花睡了一会就醒了,一身的汗馊味,木板**没被子,硬硬的不舒服,睁眼望着漆黑的房顶,一时难以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发生了。
我的妈啊!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她至今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