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在牢里的墙上留了一句话。”赤羽说道。
苏宬抬头看赤羽,“什么话?”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苏宬到没想到,詹景华会留下这样一句话。
他是什么意思?
没多想,苏宬便将这个念头抛到了一边。
秀芷死了,詹景华死了,剩下来了就只有一个梅华了,萧蔚派来的人也已经在路上了,估计这几天就能到盛京城,属于萧苡宁的一切随着这三人的死,都成为了过去。
素素打了水进来,服侍苏宬梳洗。
赤羽绕到苏宬身边,压低声音说道:“王爷把五皇子送走了,你知道吗?”
苏宬点头,“知道。”
“要我说,王爷就是妇人之仁,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赤羽忿忿说道,“詹景华留下来的孽种,能是什么好东西?”
苏宬将擦过脸的帕子放回水盆,转身走到妆台前,拿起梳子开始通发。
五皇子没有被处死,虽是意料之外,但却是情理之中的事。
詹皇后临死求了宏祯帝和周太后罪不及老鹤庆候和老鹤庆候夫人,宏祯帝答应了,周太后也应允了她。如此,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幼儿,詹家唯一的血脉,燕行和周太后又岂会去为难?
当然,她相信燕行一定会好好安排这个婴儿的去处和出身的。
虽然心里难免意难平,可倘若她连个婴儿也不肯放过,她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赤羽发表了几句自己的感概后,也将这个话题扔到了一边,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
“你还记得青州府指挥使柴鹏的事吗?”
正对着镜子挽发的苏宬,手上动一顿,说道:“记得,怎么了?”
“王爷提出免去他指挥使的官职,追究布防图失窃的罪责。可是,皇上不同意。”赤羽说道。
苏宬将高高束起的发打了个结,这才朝赤羽看过来,说道:“布防图失窃不是小事,青州府的防御要做调整不说,连带着紧领青州府的幽州也要做出调整,而幽州府和八里国只隔着一条海峡。虽说,这十几年八里国和大夏从无战事,可前朝时,八里国侵犯幽州府的事也不少。”
“皇上身为皇子,不可能不了解。既然知道,身为青州府指挥使的柴鹏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怎的还会阻止王爷对柴鹏做出处罚?”
赤羽哼了哼,冷声说道:“不然,怎么就说是个蠢货呢?”
苏宬觉得事情应该不像赤羽说的那样简单。
新帝即便没有接受储君的教育,但什么都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无利,他不可能不知道。知道却没有做出相应的对策,那只能说,这中间肯定有让他动心的条件。
是什么呢?
是什么让一个皇帝连动摇国本这样的错都能视而不见?
苏宬百思不得其解。
而就在这时候,萧蔚派来的人接手梅华的人到了。
“孟秋嬷嬷?”
苏宬怔怔的看着被素素请进来的人,好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孟秋呵呵笑着上前向苏宬行礼,“老奴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一向可好?”
苏宬连忙上前扶住了屈膝行礼的孟秋,说道:“我挺好的,只是,没有想到萧将军会派了你来。”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孟秋是最合适的人选。一则,萧苡宁是孟秋一手带大的,还有谁比她来接手梅华更合适?二则,她可是主动替萧蔚保过媒的!
“其实老奴主要是来看看那位永宁郡主,顺带着处理下梅华那个小贱人。”孟秋说道。
苏宬见与自己所猜想的差不多,便笑着对孟秋说道:“你先下去歇歇,晚上我替你接风洗尘。”
孟秋当即应好。
她已经和林靖说过了,这次来盛京城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总之哪怕就是要呆个一年半载,她也得把自家将军的婚事弄妥才回蓟门关。
晚上,苏宬按着孟秋的口味让厨房做了几道小菜,也没有请别人作陪,就是她和孟秋两个人对酌对饮。
“嬷嬷,有件事,我当时忘了和你说。”苏宬替孟秋斟满杯子里的酒,然后在孟秋对面坐下,沉吟着说道:“富平王不是燕氏的嫡子龙孙,嬷嬷可知道?”
“原来是这件事啊!”孟秋长吁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来之前,将军和我家当家的都跟我说了。富平王这一脉是太祖养子,因先富平王对太祖有救命之恩,太祖收富平王为养子允其保留原姓,但爵位俸禄却和燕氏无异。”
“嗯,还有一点,就是富平王世子是个读死书的,除了性子势拗了些,旁的也没有什么。富平王妃其实只得世子和郡主一女,另外两子,是她贴身侍婢所生,记养在她名下。”
孟秋点头,“王妃是个大度的人。”
这到是没说错,在苏宬的记忆里,这位富平王妃说话温温柔柔,好似从来就不会着急。而永宁郡主朱窈潼的性子,像足了这位王妃。
倘若,婚事真能成,永宁郡主的性子和萧蔚到是互补!
苏宬之前在蓟门关不说这些,是因为觉得以萧蔚的性子,也许他更倾向于家世简单些的人选。她虽有心促成他和宗室联姻,但她还是希望萧蔚是发自内心接受。现在孟秋亲自从蓟门关来到盛京城,那也就是说,这桩婚事,已经得到了萧蔚的首肯,那随之富平王府那些复杂的人和事,想必他也坦然受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