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差点没把他憋死。
眼见燕行脸色铁青,身子僵硬如铁,散发出来的冷气渗得人心头打颤。
这样僵持着,只会让事情越闹越僵。
时间宝贵,她不应该让燕行将时间耽搁在这没有意义的争执上。
这么一想,苏宬深吸了口气,起身蹲了下来,扶着燕行的膝盖,抬头朝他看去,“燕行,如果我是那种遇事只知道往后退,胆小畏死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对上苏宬千年寒潭般的眸子,那句到了嘴边的“会”被他咽了回去。
是啊,如果苏宬是那种一味只知贪生怕死的人,他会喜欢她吗?
肯定不会的!
但正因为喜欢,他才不能也不忍心让她陪他赴死啊!
苏宬将燕行眉间的松动之色看在眼里,微微一喜后,决定再接再厉。
她缓缓的将脸埋在燕行的膝上,然后,微微抬起脸看着他,“燕行,我不怕死。活着固然好,可活着没有你,有什么意思呢?”
“元娘……”
苏宬抬手掩在他的唇角上,“嘘,你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
燕行抓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再说,未必就是死局啊?对不对?”苏宬看着燕行,“你忘了,我离开之前,见过福成长公主,给她示过警。还有忠勇王,以他的见识和心机,你觉得真到了燕氏存亡之时,他还会袖手旁观吗?”
燕行看着苏宬,眸子里的沉重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消弥。
是了,他怎么把这两忘了呢?
这两人,福成长公主以长公主之尊,可以自由出入宫庭,先不说她也是燕氏之后,单就她论与母后和皇兄的亲厚,也断然不可能任由燕氏陷入危机。而忠勇王李承泽如苏宬所说,绝非简单之人。
如此一来,内有福成长公主,外有忠勇王,詹景华即便有天纵之才,想在这两人眼皮子底下弑君谋位,绝非易事。
“我们一起回去,你与詹景华一论长短,我则和福成长公主,忠勇王妃联手助你一臂之力,好不好?”
沉思间,耳边响起苏宬的声音。
燕行抬目,对上苏宬明亮如宝石的眸子,充满了斗志,充满了自信,似乎眼前并不是生死之局,而不过是一场游园春会,不过是一出闺阁之约。
莫名的,燕行便被她的情绪所染,瞬间斗志昂扬。
“燕行,给我一个可以与你并肩而战的机会,好不好?”苏宬问道。不待,燕行开口,她又重新说道:“燕行,就算是死,能和你死在一起,于我,虽死亦是犹生。”
“虽死亦犹生!”燕行点漆似的眸子熠熠生辉,看着苏宬说道:“好,元娘,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有妻若此?!
苏宬一瞬绽红了脸。
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妻子了?
拿定主意,两人不再耽搁,立刻安排下去。
苏宬和燕行换乘马匹,带人日夜兼尘往京城赶。
素素和秦桑等人则乘着马车随后赶往京城,落羽返回蓟门关与萧蔚重新做安排。
盛京城,皇宫。
詹皇后整个人如同脱水一般,目光呆呆的躺在紫檀雕花木**。
“娘娘,”玉溪端起桌上的已经放凉的药,倾身说道:“药可以喝了,奴婢侍候您。”
詹皇后摇头,“把药端下去吧。”
“娘娘……”
詹皇后瞥了脸,拒绝再开口说话。
玉溪眼眶瞬间通红。
恰在这时,小宫人进来禀报,“玉溪姑姑,顺妃娘娘来看皇后娘娘了。”
秀嫔产子后,宏祯帝提了她的位份,封顺妃。
玉溪放下手里的药碗,转身走了出去。
较之生产前,秀芷丰腴了不少。
玉溪才要行礼,被秀芷抢前一步,阻止了,“你不用这样,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把你当姐姐看待的。”话落,探头朝里看了看,问道:“娘娘,她好点了吗?”
“太医开出来的药,一口都不肯吃,怎么会好?”玉溪轻声说道。
秀芷闻言,脸上的的神色一阵黯然,轻声说道:“我进去看看吧。”
“好。”玉溪陪着秀芷往里走,“娘娘,秀芷来看你了。”
层层叠叠的帐缦后,詹皇后如雕像一般,悄无声息。
“娘娘……”
玉溪还要再喊,被秀芷抬手阻止。
“娘娘,候爷让奴婢告诉你,杀害太子的凶手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