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的人是庞葵,那也就是说,之前的那件衣服,还有那封信,都是假的。是庞葵为了引她出来做的局。
那也就说,燕行,他根本就没事!
苏宬长长的吁了口气。
只是,转念却在想到自己的处境时,才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詹景华连庞葵都派出来了,那是不是说,他已经打算孤注一掷,和燕行一决生死了?
不怪苏宬这么想,必竟庞葵是负责整个鹤庆候府情报工作的,可以说他手里掌握着整个鹤庆候府的地下人脉,有些人和事,詹景华都未必知道,他却知道。
这样的人,詹景华却将他派来了蓟门关,那说明什么?
“苏小姐是怎么知道在下的?”
庞葵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他话声落下的同时,目光湛湛的看着苏宬。
那种冰冷的逼迫的目光,就像是锥子一般,冷嗖嗖的朝苏宬飞了过来。若是换个人,必然会受不了。可是,作为曾经的候府夫人萧苡宁来,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苏宬非但没有半分的局促窘迫,反而大大方方的迎着他的目光,更甚至挑了唇角,脸上绽起抹似笑非笑,对庞葵说了一句,“你猜!”
这种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却是挑衅嘲讽的话,使得庞葵冰冷的脸上一对没有温度的眸子,一瞬间冷至了极点。
偏偏苏宬却是气死人不偿命一般,话落,还不忘“咯咯”发出一串银玲似的笑声。
清脆悦耳的笑声,放在任何时候都是动人的。可是,在这寂寂荒凉的夜里,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庞葵一直是个冷静的人,在黑暗中生活的久了,他几乎以为自己早没有了七情六欲。但,现在他却知道了,不论他将自己藏得有多深,只要他还是个人,别人有的他都会有,而别人没有的……
“叱”庞葵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声,目光冷冷的看着苏宬,说道:“希望,等下你还笑得出来。”
苏宬耸了耸肩,表示她无所谓,你想怎样,她都奉陪。
“不愧是苏煜的女儿,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庞葵没有说。在给了苏宬一个冷刀子一般的目光后,他调转马头就走。
苏宬愣了愣。
庞葵来,不是要她的命的?
那庞葵的目的是什么?
苏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拼死一搏时,耳边突然响过一阵风声,紧接着身子一沉,下一刻,她倒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混蛋……”
苏宬才要发怒,庞葵却在这时回过头来,目光阴沉的看着她,冷冷说道:“不想坐着,那就趴着。”
识时务者为俊杰!
苏宬当即将满腔怒火压了下去,由着身后陌生的男子接过她手里的缰绳,策马向前。
走着,走着,苏宬身子陡然僵了僵。
稍倾。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队伍默然无声的向前走着。
隐约间,苏宬似是听到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只是,等她侧耳,想要听得更仔细些时,庞葵却突然回头喊道:“加快速度,尽快离开这里。”
“是。”
黑暗中响起整齐划一的回答声,很快,苏宬明显的感觉到大家提高了速度,身下的枣红马负力太重,之前又疾速奔跑过,终于不震忍耐的发出“呼哧,呼哧”的粗喘声。
“庞头领,马要不行了。”
沙哑如打磨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宬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月光下,那是一张平淡无奇,扔进人海眨眼间便会消失的脸。见苏宬看来,他目光微转,迎着苏宬看去,整个人呆板的像是戴了一张面具。
苏宬默了一默,收回目光。
庞葵驻足,待苏宬两人走到他身边时,看了一眼枣红马,对男子说道:“再有半柱香的时间,我们就到了。你下去,看紧了她,小心她使诡计。”
男子二话不说,纵身下了马,牵着马健步如飞的往前走。
便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庞葵的冷冷的对苏宬说道:“别耍花招,不然,你会后悔生而为人!”
苏宬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庞葵一个极尽讥诮和讽刺的笑。
果然如庞葵所言,在走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后,前方出现了十几顶白色的帐蓬。
苏宬注意到,其间一顶帐子,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警戒的人。
见到她们一行人,很快便有人钻进帐子回禀,下一刻,帐子被一只手撩开,紧接着走出一抹高大健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