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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身陷囹圄(1 / 2)

“出什么事了?”

随着一管沙哑如同生了锈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羊皮袍子,戴了顶同色帽子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男人颧骨不高却宽,眼睛细长,鼻梁低且直,一对褐色的眸子正上下打量着苏宬主仆三人。

苏宬一颗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达怛人!

这里怎么会有达怛人?

没等苏宬想出个头绪,男人已经迈步朝瘦瘦小小抖得像个筛子的秦桑走了过去。

秦桑死死的攥紧了垂在了身侧的手,因为害怕,上下牙齿磕个不停,很快便满嘴的鲜血,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站在她一步之外,仔细打量她的达恒人。

男人凛厉的目光落在秦桑那极具特色的一双眉眼上,稍倾,用着半生不熟的夏国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秦桑不敢与男人的目光对视,眼眸轻垂,正准备回答男人的问话,不想一张嘴,却被灌了一口冷风,呛得她满脸通红,似是要将心肝肺都咳出来一般。

苏宬看得不忍,抬脚便要上前。只,她身形才动,手上陡然一紧,下一刻对上素素悲伤的满是乞求的目光。

“别怕,不会有事的。”苏宬无声说道。

素素看着苏宬的眼睛,同样无声开口,“不要去,小姐。”

苏宬深吸口气,拨开素素紧紧攥住她的手指,朝男人走了上前。

“这位壮士,我们与家中侍从走散,途经此处,本想避避雪,若是惊扰了壮士,小女子在此向壮士赔个礼。”话落,苏宬屈膝对男人福了福身。

男人缓缓回头,阴鸷的眸子没有感情的朝苏宬看来。

连着两个月的奔波赶路,苏宬早没有了昔日的鲜妍,一张脸如同脱了水的干花,美则美矣却失了灵动。加之,这一路都是步行而来,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像个鸟窝,脸上、衣服上也都沾满了泥点子,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你们从哪里来?”男人用着浓重的异域口音问道。

苏宬正犹疑着是照实回答,还是随意掐个谎时,破庙内却在这时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敖海,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不进来?”

敖海,在达怛话中是狗的意思!

达怛人和夏国人不同,他们祖祖辈辈过着狩猎和畜牧的生活,对动物的感情很深。并不会认为取个带“狗”的名字是对他们的侮辱,相反,他们引以为豪。

被称作敖海的男人回头对着破庙说了一串苏宬等人听不懂的达恒话,几乎在他话声落下的同时,当即便有几个身形魁梧,长靴配刀的男子自破庙里走了出来。

而在这几人中间,则是一名精瘦蓄着山羊须,目光睿智锐利的老者。老者的目光在苏宬三人身上扫了眼,末了,说了一串叽里咕噜的达怛的话。

很早以前,苏宬还是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达怛话的。只是,后来远嫁盛京城,渐渐的生疏了。可便是如此,苏宬还是从老者那一连串不停顿的话里,捕捉到了几个关健的词语。

“盛京”“璟王”“女子”,什么意思?

苏宬费了好大一番力,才压制住心头的惊涛骇浪,没有让自己露出异样。

这些达怛人,是冲着燕行的来吗?

可如果是冲着燕行,为什么又会说到“女子”?

“你干什么!”

耳边疾厉的喝斥声,惊醒了出神的苏宬。

素素疯了似的去推拒着敖海蒲扇般大的手,嘴里兀自喊道:“拿开你的脏手,不许碰我家小姐……”

素素的举动显然激怒了敖海,他“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配刀。

电光火石间,苏宬不顾一切的将素素用力的往身旁拽了拽,对怒形于色的敖海说道:“婢女不懂事,冲撞了壮士,请壮士海涵。”

敖海手里的长刀对着素素白皙纤弱的脖子举了举,生硬的说道:“不听话,杀了你。”

素素面若白纸,但却仍旧倔强的盯着敖海,似乎只要他敢对苏宬有不轨之举,便是杀了她,她也要阻止。

“进去!”

敖海对苏宬喝道。

苏宬怔了怔,耳边响起素素解释的声音,“小姐,他们要我们进庙里去。”

进庙?

苏宬抬头朝被雪埋了半边的破庙看去。

心里陡然生起一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在这破庙里还有身份更高级别的达怛人?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苏宬不由自主的便抬脚朝破庙走去。

庙小,加之又破败,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一站,本就狭小的空间越发显得局促。

苏宬的目光却是在一瞬间,定格在了正坐举着一双手在火堆取暖的男子身上。

之前的老者此刻已经坐在了男子身侧,正小声的与男子说着什么,男子眼眸微垂,轮廓深邃的侧颜上,长眉斜飞入鬓,绯色的薄唇微微轻抿,虽不发一言一语,但却透着一股叫人心悸的熠熠锋芒。

老者话声落下,男子仍旧没有出声,便在苏宬揣度着他的身份时,男子却突然抬目朝她看来。

四目相对,苏宬避之不及。

男子的目光,似乎要穿透苏宬的面孔,直抵她的内心。

苏宬一颗心砰砰乱跳,宛若胸间揣了头小鹿,可即便这般,她却仍旧不敢露出丝毫的异样,而是在男子如刀光般的目光里,缓缓的敛了眸子,局促不安的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裙角。好似,她这副样子实在是以他的一种冒犯一样。

男子目光若有兴味的在苏宬身上刮了刮,末了,又朝素素和秦桑身上转了转,而当目光落在秦桑鲜明的五官上是,目光陡然一紧,不自觉的散发出一种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