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景华当即撩袍跪在御案前,“臣治家无方,请皇上责罚。”
“圣人云,齐家治国平天下。鹤庆候,你连个小小的候府都治理不好,朕又如何能相信,你能担当好太保之职,教导好朕的太子?”
詹景华重重一头磕在地上,“臣万死,请皇上责罚。”
一边的李治善却是看呆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
即便鹤庆候府的二小姐荒诞不经,可老话说得好,人死为大。这人都死了,且死得那般凄惨,身为姐夫的皇上不是应该追查凶手,还二小姐一个公道吗?怎么,皇上却追究起鹤庆候的罪责来了?
还有,皇上刚才说二小姐“示爱不成,便毁人容貌”,二小姐向谁示的爱?又毁了谁的容貌?
便在李治善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时,宏祯帝却开口了。
“覃氏一族,自太祖开朝立国便为我燕氏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仙人之姿的小覃太医却毁于骄纵跋扈的詹宝茹之手,以至于他从此无缘仕途,使我燕氏失一忠贞之臣。鹤庆候,你可有话要说?”
“臣无话可说。”詹景华伏首道。
李治善却是一颗心砰砰狂跳如雷。
大夏第一美男了,素有再世潘安之外的覃鸿雪,被詹宝茹毁容了?
而詹宝茹却被人杀了!
天啊,难道是……李治善猛的低了头,手心瞬间被汗浸湿。
不,不,不可能。
小覃太医,他见过。
那样风姿卓越清淡如菊高雅如莲的男子,他不可能,也不具备一瞬击杀八人,既不惊动任何人,又不留下任何线索的能力。
恍惚间,耳边却响起宏祯帝淡然无绪的声音。
“夺去太子太保之职,罚俸一年。”
“臣,谢皇上隆恩。”
李治善抬目时,便看到詹景华正跪在地上磕头谢恩的背影。
男人的背坚毅如山,腰笔直如松,即便是跪伏于地却仍旧有着一种不动如山的巍然气势。
待詹景华重新站起后,宏祯帝这才朝李治善看去。
“李卿家为何会怀疑是情杀而非谋财害命?”
李治善连忙敛下散乱的思绪,恭声说道:“回皇上,臣之所以怀疑二小姐是情杀,是因为在场八人,除却二小姐口中,胸前都受伤外,另外七人俱是一击毙命。”
宏祯帝略作沉吟,说道:“你的意思,很有可能,杀二小姐的人,是因为嫉恨?”
“是的。臣怀疑,杀二小姐的人,可能是与二小姐熟识。”李治善斟酌着说道:“因为不愤,二小姐用情不专,才会痛下杀手。”
“可若不是谋财害命,如何解释屋中值钱的物什尽数丢失?”宏祯帝问道。
李治善尚未回答,宏祯帝又说道:“至于二小姐身上的伤,为什么不能是歹人逼问索财的手段?”
“也有此可能。”李治善拱手说道:“在事实未查清前,情杀有可能,谋财害命亦有可能。”
宏祯帝摆了摆手,“即是如此,这案子就交给李卿家了,务必找出凶手,将他正法,以慰二小姐在天之灵。”
“臣,领旨。”
恰在这时,殿门外闪过小内侍张望的脸。
宏祯帝看在眼里,在认出是长乐宫的内侍后,想起自己昨天答应过贵妃,要陪她去太液池**舟。想来是贵妃等得不耐烦,催宫人来请他了。
宏祯帝正欲摆手让二人退下,不想,詹景华突然说道:“皇上,小覃太医可还在宫中?臣想问他几句话。”
“他出宫了。”宏祯帝心不在焉的说道:“母后怜惜小覃太医不幸,朕收回之前不准覃偐离京的口谕,赏了他祖孙二人,一百两黄金,五百两白银,从此任他四海遨游。”
詹景华没有多想。
这样的结果,虽不在意料之中却也不在意料之外。
当下便又说道:“皇上,臣想问小覃太医一些话,还请皇恩准。”
宏祯帝摆手,嘴里说着“准”,人已经起身朝外走去。
詹景华和李治善当即弯腰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