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的掌柜还有个三五日才能到,但京城附近的掌柜这几日就能到,大小姐,您看是一起见,还是分开见?”陈伯问道。
“从前的规矩是怎样的?”苏宬问道。
陈伯怔了怔,当即说道:“从前掌柜的来汇帐,先到的一批,老夫人就近安排在城外的庄子上,等人齐了,再选个日子一起报帐。”
苏宬点了点头,“那就按从前的规矩来吧,左右只是见个面,还没到报帐的时候。”
“是,大小姐。”陈伯应了一声,便要退下。
事情定好,苏宬想着去趟梨香居,不想,陈伯却去而复返,“大小姐,万利当铺的佟掌柜说要见您,您看见还是不见?”
万利当铺开在城南,是蒋老夫人在京城不多的几处产业之一,但盈利却是可观,每年两三万两银的进帐。
苏宬到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佟掌柜在这个时候求见她会是什么事?
不过是略一沉吟,苏宬便对陈伯说道:“把人请进来吧。”
佟掌柜和陈伯年岁相当,只是,较之陈伯的精明外露,他却是长着一张喜庆和气的脸,一对时常带笑的小眼睛配着他圆滚滚的身材,让人有种莫名的亲和感。
“小的,佟贵见过大小姐。”
苏宬在佟贵行礼前虚托了一把,“佟伯不必如此。”
佟贵却是坚持着把礼行完,用他的话说,就是规矩不可废。他虽是老夫人留下的老人,但老人更要以身作则,绝不能倚老卖老。
不管他这话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苏宬却是很满意他这态度。
“佟伯,您来找我,可是有事?”苏宬问道。
佟贵点了点头,将他带进来的那个香樟木的盒子递给了苏宬,“大小姐,您请过目。”
苏宬犹疑的接过盒子,盖子一开,刹那间一室的珠光宝气。
“佟伯,这是……”苏宬不解的看向佟贵。
佟贵笑了笑,指着盒子里那些金光灿灿的首饰,“大小姐,您仔细看看。”
苏宬闻言,干脆便拿了最上面的一朵赤金镶红宝石的牡丹大花托在掌心翻来覆去的看,稍倾,陡然目光一紧,紧接着她便抬头朝佟贵看去,“佟伯,这是……”
佟贵对上苏宬尚带犹疑的眸子,那对含笑的眸子精光一瞬乍现,几不可见的微微颌首,说道:“正如大小姐所想,这确实是成国公府的东西。”
苏宬想说的是,苏春怎么就穷到了这地步,需要靠典当度日。
但下一刻,佟贵却是说了句叫苏宬啼笑皆非的话,“虽然是成国公府的东西,但来当的却是东宁伯府的人。”
“谁?”苏宬问道。
佟贵说道:“徐显睿。”
什么意思?
苏宬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是徐氏拿着成国公府的东西偷偷填补娘家,还是徐显睿偷了成国公府的东西?
不怪苏宬没有往苏宓身上想,因为她很清楚,苏宓压根就看不上徐显睿,既然看不上,怎么会拿自己的东西贴补呢?
“这些东西一共典当了多少银子?”苏宬问道。
“五千两。”佟贵说道:“原本不值这许多,只是里面有对东珠挺不错。”
五千两!
苏宬手慢慢的抚着掌下的赤金打造的牡丹花叶子,轻声说道:“五千两银子,不多却也不少。东宁伯府虽然落魄,但还不至少了徐显睿的用度。那他一下子来当这五千两银子,是去做什么用的?”
这个问题,佟贵回答不了。
他之所以跑这一趟,是因为苏宬现在是他的东家,他有必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送走佟贵,苏宬照旧去了梨香居。
孙玉婵听完苏宬的叙述,想了想,问道:“会不会和东宁伯府的世子之位有关系?”
东宁伯徐淇也是个妙人,庶子和嫡子都已经这般大了,他却到现在没有请封世子。以至于,东宁伯府嫡庶之间天天上演宫心记。
“应该不会。”苏宬摇头道:“只要东宁伯的嫡子活着,这世子之位就和徐显睿没有关系。”
“那会不会是徐显睿想要替自己谋个出身,拿这银子去活动一下?”孙玉婵问道。
“这个到有可能。只是……”苏宬看向孙玉婵,“这里面有几样东西一看就是苏宓用过的,苏宓可看不上徐显睿,怎么会拿自己的体己去贴补他?”
孙玉婵却突然目光一亮,看向苏宬,问道:“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你呢?”
如果目标是她……苏宬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假如,目标是她,那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五千两银子,可以干什么?
苏宬微微眯了眸子,如果换成是她,她又会怎么做?
脑海里突然就响起燕行的那句“你是招护院还是招贼”,苏宬猛的站了起来。
孙玉婵顿时目光一紧,朝她看去,“你想到什么了?”
苏宬脸上绽起一抹微冷的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吧。”
孙玉婵闻言脸上的神色顿时一肃,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了。”
苏宬点头,含笑的脸上,一对眸子却如同结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