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太医确定?”燕行问道。
穆柏成没有立时回答燕行,而是又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后,这才抬头看向燕行,深吸了口气,说道:“确定。”
燕行脸上顿时便绽起抹掩饰不住的黯然之色。
他还以为……
穆柏成将燕行的脸色看在眼里,默了一默,轻声说道:“王爷,下官接手太医院是在覃太医之后,您或许可以问问覃太医。”
“自是要去的。”燕行说道。
话落,眼见天色渐沉,当即便起身向穆柏成告辞。
穆柏成亲自送了燕行往外走。
“事关重大,今日之事,穆太医就当本王不曾来过。”出门前,燕行说道。
穆柏成当即拱手道:“下官遵命”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燕行闪身而出,不多时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穆柏成却是站在偌大的天井里,抬头看着被切成四四方方的一角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
以活人为药,简直是疯了!
覃偐早在覃鸿雪那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是故,燕行的话并不曾让他像穆柏成那样失态。
“穆柏成的话可不可信?”燕行看向覃偐问道。
覃偐点头,“他为人虽有些恃才矜贵,但品性却是端正持方。他即说没有,那便是没有。”
燕行闻言,不由便揉了额头,沉声道:“我虽让人盯着各地善堂,但通州的事显然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是有荷香逃走才至事发。有了这个教训,对方肯定会慎之又慎……”
到那个时候,就算最后能将对方抓住,但这期间又有多少无辜而可怜的孩子枉送性命?
燕行只觉得一颗心沉甸甸的,犹如坠了块石头。
那些孩子,也都是他燕氏的子民啊!
覃偐沉吟良久后,开口说道:“有个地方,王爷或许可以一试。”
燕行猛的抬头看向覃偐。
“宫中的藏书楼。”
“藏书楼?”燕行似有不解,沉吟着说道:“这和宫中的藏书楼有什么关系?”
“王爷的思路是对的。”覃偐说道:“以人为药,不管是偏方还是邪术,它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治病。穆伯成手里没这样的病人,我也没有。但集天下大成的宫中藏书楼,或许记有这样一个药方呢?”
“找到药方,以方寻病,以病寻人,虽然曲折了点,但总比大海捞针强点。”覃偐说道。
燕行闻言,顿时目露喜色。
如此一来,虽然费时费力但确如覃偐所言,却好过大海捞针守株待免!
只是,他却得好好想个说词,怎样才能不引人注目的将藏书楼筛一遍。
花儿胡同。
接过陈伯递来的信,苏宬愣了愣后,想不明白谁会给她写信。
等看到信里只有短短一句“人到了,你可以过来亲自验看”时,一瞬明白这信是出自何人之手。
随手将信纸凑到莹莹燃烧着的烛火上,眼看着信纸成灰,她这才转身准备睡下。
次日,是个阴雨天。
见苏宬拿了桐油伞,穿了木底鞋要出门,正在旁擦试着家具的秦桑连忙站了起来,跟上前,“苏……小姐,您要出去吗?”
苏宬点头,看着才几天的功夫,便胖了白了不少的秦桑,说道:“我可能要晚些时候回来,你看好家。”
秦桑却是犹疑的说道:“小姐,奴婢陪您去吧?”
“没事,我就在外面逛逛,不会有事的。”苏宬打断秦桑的话说道。
秦桑还想再说什么,苏宬却是已经撑了伞往外走。
站在原地的秦桑脸上莫名的多了些许委屈之色,对正端了盆水的进来的广丹问道:“小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广丹安慰秦桑,“小姐她是自由惯了,不喜欢身边跟着人。”
秦桑闷闷不乐的低下头,轻声说道:“我觉得小姐她不喜欢我。”
广丹为难的挠了挠头。
想着,要怎么和苏姐姐说一说这事。
梨香居。
苏宬熟门熟路的摸进了一楼的那间小厅。
难得的这回孙玉婵没有在打算盘,见她进来,指了指下首的椅子,示意苏宬坐下。
苏宬屁股才落定,她便哑着嗓子开口了,“本来还准备见面先骂你一顿,可瞧着你这样子,怕是心里也不好过。算了,人死不能重生,你节哀顺便吧。”
“可能你骂我一顿,我心里反而会好受一点。”苏宬说道。
孙玉婵摇了摇头,“别难过了,人都会有一死。老夫人捱到见你那一面才上路,说明,她已经没有遗憾……”
“怎么会没有遗憾呢?”苏宬打断孙玉婵的话,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苏春一家人可都还好好的活着。”
说到苏春,苏宬便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