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存在的意义的是什么?
他默默的低下头,紧紧攥住的手,紧的浑身的骨头咔咔作响,而浑然不觉。
直至耳边响起一道略带惊慌的声,“表哥?”
徐显睿才蓦然回神。
他抬起重如千斤的脖子,目光悲愤的看向正目露担忧看向他的苏宓,“表妹,你……”
那句“你喜欢璟王”却是怎样也说不出口。
苏宓却像是看透他的心,眼睑轻垂,白皙的脸上绽起抹恰到好处的无奈悲凉之色,柔柔说道:“表哥,你也看到了,在这个家里,出力的是我,可是说话做主的那个人却不可能是我。”
徐显睿猛的抬头,脱口而出的问道:“你是说,一切都是姑父的意思,你,你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苏宓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而是不无幽怨的问了一句,“表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徐显睿重重点头。
知道,他当然知道。
从小到大,若不是表妹在背后提点他,他怎么能重新赢得父亲的重视?表妹若是对他无意,又怎会舍了嫡出的徐珏来帮他这个庶出的!
一时间,徐显睿只觉心里如同灌了蜜一般,连呼出的空气都带着芳香的甜味。
苏宓的眉眼底却是飞快的掠过一道厌恶之色,只是,再抬眼时,整个人又变得恰到好处温柔而不多情,目光三分羞涩七分自如的看着徐显睿。
只不过,便是那三分的羞涩落在徐显睿眼里,也成了十分的爱慕。
他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抓住了苏宓的手,重重说道:“表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们能给你的,我也一定能给你。”
苏宓快速的回握了他一下,立刻便抽出了自己的手,轻声说道:“我相信你,表哥。”
徐显睿还能说什么?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拿把刀将心剖出来,送给他的亲亲表妹。
整个人飘飘然时,耳边响起了苏宓凝重的声音。
“表哥,苏宬她不能留。”
徐显睿一颗如同煮沸的心因着苏宓这句话,慢慢沉了下来,说道:“表妹放心,我没打算让她活着。”
“可是,那个黑衣人很厉害。”苏宓苍白着脸说道。
徐显睿浓眉下的一对剑目里滑过一抹寒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世上只要有钱,没有办不成的事。”
苏宓低垂的眉眼里掠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她要的是苏宬死,至于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她无所谓!
“小姐。”
门外响起棉雾的声音。
苏宓拉开与徐显睿的距离,提了声音说道:“进来吧。”
不多时,棉雾低眉垂眼的走了进来。
“什么事?”
“夫人不肯着孝服去灵堂守孝,国公爷让你去劝劝夫人。”棉雾说道。
苏宓在心里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有时候,她真的很疑惑,她怎么就会是徐氏那个蠢货的女儿?
心里很不屑,可还是得装出一副孝女的样子。
苏宓对徐显睿说道:“表哥,我去劝劝母亲,你有伤也早些去歇息吧。”
“你去吧,不用管我,照顾好自己。”徐显睿说道。
苏宓点头,带着棉雾匆匆离去。
离开花厅,在去内院的路上时,棉雾小心的觑了眼苏宓的神色,默了一默,终于还是说道:“小姐,杏雨没了。”
苏宓的步子一顿,到底是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杏雨对她也是忠心耿耿。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送二十两银子去给她的爹娘老子。”
棉雾原以为苏宓会问一声,人是怎么没的。等到的却是让她送二十两银子的话,心里忍不住便是一阵悲凉,可是念头一转,却又想到,小姐终究还是怜惜杏雨的,不然,也不会让她跑一趟了。
一路无话,主仆二人到内院时,才进月洞门,便听到里面徐氏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我不去,我就要让他们看看,看看他苏春是个什么货色……”
苏宓皱了眉头,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好在,内院侍候的人都打发了,只留了徐氏的心腹丫鬟金珠守着大门。
金珠见了苏宓,长长的吁了口气,当即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
屋子里徐氏的声音嘎然而止,紧接着,响起一阵呜呜咽咽的哭泣声,苏宓按了按太阳穴,示意金珠掀起帘子,她拾脚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