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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叔侄,是君子无所争乎?(1 / 2)

较之燕行的飘逸洒脱,不拘一地一域的得失,燕霆的棋风则显得稳健均衡,防守与攻击兼顾。但正因为他太想面面俱到,结果最后输得很是难看。

燕行将赢在手里的棋子随手一扔,开口喊了一声“殿下。”

燕霆拾子的手一顿,稍倾,抬目看向燕行,“皇叔?”

原本就苍白的脸这一刻如同透明了一般,甚至能让人清楚地看见皮肤底下有如丝缕般的物质在涌动,与宏祯帝如出一辙的狭长凤眸,惶惶中带着些许的惘然朝燕行看来。

对上这样的一张脸,燕行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无任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默了一默,他沉沉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的姹紫嫣红,轻声说道:“都说棋品如人品,殿下是国之储君,以殿下储君之身份,行事原该当断则断,可这一番对栾,本王却觉得殿下似乎顾虑的太多了。”

燕霆苍白的脸上绽起抹浅浅的红晕,唇角翕翕,有心想为自己解释几句,却又觉得结果摆在眼前,再说便都是辩解。

当下,他眸光轻垂,“皇叔教训的是,霆儿知错了。”

俩人年岁相差无几,容貌也有几分相似,只是,一个看起来气宇轩昂、英姿焕发,一个却是弱不禁风若秋叶飘零。

燕行清楚的记得,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侄儿,小的时候也曾生龙活虎的把个偌大的皇宫弄得鸡飞狗跳,是什么时候,他变成了眼前这副样子的?

“你虽然底子差了点,但这并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不要整天的把自己关在这慈庆宫,多出去走走,动动。”

燕霆默了一默,稍倾,唇角绽起抹笑,抬目看向燕行,“皇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燕行被他问得僵了僵,不由自主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想?”

燕霆含笑的眸子微微的滞了滞,但很快的便被他掩饰了过去,说道:“没什么,就是你已经很久没来我这慈庆宫了,也很久没和我下棋了。”

很久了吗?

燕行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记不起上回见燕霆是在什么地方。

“霆儿,你过完年已经十七了,你父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帮着你皇祖父处理朝事了。”燕行说道。

燕霆脸上的笑慢慢僵硬直至消失,眼底的亮光也一瞬间变得黯然无彩,身上散发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和你父皇说过这件事了,他也有意让你近期就去崇政殿听政的意思。”

燕霆猛的抬头。

之前管秀来传父皇让他去崇政殿的口谕,他还心生惶惶,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直到黄桢打听到,说是璟王进宫提起他,父皇这才宣了他去崇政殿。却没想到,让他去崇政殿竟是为的听政之事。

陡然而至的欢喜,使得原本孱弱的燕霆如同饮了鹿血一般,双眸泛红,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皇叔!”

燕行没有忽略燕霆的激切,心里忍不住的便一声长叹,这就是生在皇家的人,如同与生俱来的富贵荣华,深藏在血肉里的野心和对权势的渴望亦是天生。

皇家的人难做,太子犹为难做。

太子势弱,容易被人欺负,太子势盛,又要为皇帝所猜忌。

必竟,没有哪个皇帝不想做皇帝做到死,可想法和现实总是相背离。皇帝会老,太子会成年。享受了几十年至高皇权的老皇帝不想放权!魑魅魍魉上演群魔乱舞,皇帝和太子的关系被挑拨的势同水火,终至你死我活。

先帝的皇位是踩着血肉至亲的累累白骨坐上去的,皇兄亦如是!是不是因为那样的经历太过难忘,才会让皇兄刻意的忽视了霆儿这个太子的存在?必竟,不涉权势的太子,比涉及权势的太子更讨人喜欢,更能给人安心感!

那是不是说,存在感极底的燕霆正是洞悉了皇兄的想法,才会顺势而为,将这做为自己的一种保护?若真是如此,那他的行为岂不是将太子推向了危险这境?

燕行一瞬惶然不安,眉头蹙得像一条绳子,直至耳边响起燕霆犹疑的喊声,才恍然回神。

“怎么了?”燕行看向燕霆,问道:“什么事?”

燕霆心思细腻,早将燕行适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诸般情绪尽收眼底,听了燕行的问话,他温文一笑,轻声说道:“霆儿是想问皇叔,林氏的毒有眉目了没?结果,喊了皇叔几声,皇叔都不曾回应。”

刺杀覃偐的凶手抓到了,给林氏投毒的人也找出来了,可林氏中的究竟是什么毒,却没人知晓。这件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因为林氏是死在东华门外,宫里面最近颇有些人心惶惶。

被燕霆这么一提,燕行蓦然想起自己进宫的目的,眼见天色不早,他却还没有将事情和皇兄禀报,想到之前匆促离去的宏祯帝,燕行回头看向底下侍候的黄桢。

“皇上回崇政殿了吗?”

黄桢连忙说道:“奴婢这就遣人过去看看。”

话落,转身出去吩咐小内侍。

燕行则是站了起来,对燕霆说道:“嗯,有眉目了。”

燕霆脸上适时的露出一抹好奇之色,“是什么毒?皇叔。”

“金刚石粉。”燕行说道。

“金刚石粉?那是什么东西?”燕行不解的问道。

燕行才要回答,黄桢派去的小内侍却在这时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黄公公,奴婢去看过了,杨总管说皇上还在长乐宫,并没回崇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