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面包店的时候,老板正在看报纸,手扶着不合尺寸的眼镜低头的样子看上去有两分滑稽。
“赫……夫人您来了,您该把我叫起来的,在您面前怎好这样失礼。”
余光在不经意间看到徘徊于面包展柜前的时宜,老板立刻扔了眼镜和报纸站起来,双手情不自禁在围裙上搓两下。
这个态度来对待一个不受人欢迎的小提琴家未婚妻,似乎是有些太显得殷勤,难道要解释为是罗伯茨家族一些该死的贵族底蕴?
时宜转着提篮,倒没摆出在这种情形里合乎情理的架势,“劳烦您,还是老样子。”
“好,好。”他连忙打包起面包来,时宜则趁此时间用眼睛研究过他柜台上每件东西。
将一切尽收眼底后,语气像随口一问,“南面还好吗?我都没听到过什么消息呢。”
刚刚还在阅读的报纸被随手扔在柜台上,崭新得没有一道折痕。
“嗨,还是那样子,没什么新鲜的。按说,还是南城走运呢,听说他们那儿连面包都卖到这儿两倍的价格了。”老板还在继续着打包,语气中隐隐有些羡慕,“要不怎么说那些能源珍贵呢,流入了南城就是不一般,可惜咯……”
时宜面色如常,“您也不用太忧心,谁知以后是什么情形呢?”
“夫人您说的是。”老板笑着把面包放进时宜提着的篮子里,“说起来,夫人您是南边来的啊,您来匹斯也有好几年了吧,怎么不回南边瞧瞧?”
刚说完这话,还没等时宜回答,他的脸色立刻变了,不顾时宜在场就给自己嘴巴上抽了一下,“我这嘴巴混账,大脑不过事,今儿也不知怎么的,天也沉的厉害,我都没怎么睡,这脑袋不舒服着,尽是胡言乱语,夫人您别往心里去。”
“没事,”时宜抓紧了提篮,指尖掐进肉里也没什么感觉,只有思想因为遇到了这条全新的信息,兴奋得像要坏了,偏偏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还要装出平静的样子套话,“都过去了。”
“诶……是啊……都过去了……这日子就是这么过的,再怎么痛苦的事儿,过上几年,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要不然,这人可怎么活呀,夫人您说是吗?”
她的话像是打开了老板的话匣子。
“我劝夫人您也看开些,虽然家里不幸有难,但……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至少您来了这儿,有佩柯先生在,您可不用担心了,老爷老夫人若有知,必然也高兴啊。”
时宜凝气听着,大概拼凑出了原身来到匹斯小镇的原因。
只是除了提琴世家和潜藏的犯罪小说家两重身份之外,她尚未发现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到底还具有什么能令眼前人说出这番话的本钱。
佩柯·罗伯茨对她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差,可是今天早上来到这个位面,看到此人的第一眼就令时宜下意识觉得不适,这不像是原身的反应,倒像是源于她的本能。
似乎这个位面的疑点交相重合之后,最亮的那块光点,已经在自己身边,唾手可及。
于是想起他早上曾对她说的话,她承诺他会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