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说话?”时宜挑着眉,往旁边侧了下头,笑容里有几分他看不明确的恶劣,朝他摇了摇手里的匕首。
“害怕吗?怕我杀了你?怕你会想外面那群人一样,死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每日每夜,都要听着从上面飘下来的咏叹调吟唱?”
金属落地,在地面划拉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她神态轻松地,扔下那柄沾满血珠的匕首,没有起身,只是又偏了偏头。
他这时才看到她脖子上,一道细细的血痕。
今日见的血实在太多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想要干呕。
勉强压抑下这个冲动,小主教终于开了口声音干涩,“不想现在就被处以火刑的话,就跟着我走。”
时宜好脾气地应了一声好,然后当真乖乖跟在他身后。
两人沉默地淌过血河时,时宜盯着一个人被卸下一半的胳膊看了一会儿,“你看,他是被人压着击打时,被别人从身后生生拽开的。”
她一早就知道,给这群训练有素的皇家戍卫下软筋散之类的药物是最愚蠢的,用量掌握不好是一回事,给他们的反应余地太大了是另一回事。
而且,她从来想的就不是从这件注定会发生的劫掠凌辱事件里平静干净地全身而退。
既然有些事情注定发生,那作为先知者占了巨大的优势,就应该让事件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所以她刻意从一开始隐瞒自己曾受到贵族凌辱,因反抗而成为堕落者。也从来没想过从他那里获取任何帮助。
她有能力自己破局。
有能力让该死的人付出代价。
说起来,她下的药物,也并不是什么刺激精神的亢奋剂,只是可以无限放大人心底潜藏的最大的情绪而已。
所以谢列文是无力。
而这群人……
时宜低下了眸子,不愿再看。
现在在小主教眼里,自己是什么人呢?她不觉得她现在提供给他的信息,会让他猜到事实真相。就算隐隐有揣测,他也不会信的。
这并非是在说他愚蠢地固守己见。面对自己曾经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当成生活的全部意义的信仰崩塌,人的抗拒,是生理上强制被给予的。
很多东西,不是打碎就能再长出来的。
但她倒是宁愿他接受的周期可以延长一些,让过渡更缓慢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