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转告陛下,过了这道门,很多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本宫只希望来日,陛下不会后悔。”
安禄福只觉头脑被什么一冲,心跳一下跳得过速,以至于思绪都停滞了半拍。
他想要去让人再请示一下陛下,却见原来还倚着门的时宜已经让开了空间,为首的宫女顺从地进去,只向内探了一眼而已,身形即刻顿住。
安禄福拨开了人上前,靠着门口的第一张桌子上,静静躺着一只木偶,银针和写着字符的条极规范式地落在它胸前身后。
“安大伴,想找的找到了,本宫就不多作陪了。”迎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时宜微笑地做出送客的姿态。
见他不敢上前,还颇为好心地走上去把巫蛊娃娃拿了,送到他面前,“拿去吧,向你的陛下,去复命。”
“娘娘……”安禄福颤抖地跪了下来,嘴唇翕动,手更抖得厉害,不敢接那木偶,可时宜的手已经送了,只能眼睁睁见那人偶砸到他跟前的地面上,一声闷响。
在场的宫人,有的没懂他为什么这副情状,刚喊了一句,“赃物在宁寿宫寻得”的传报声,就被安禄福狠瞪了一眼,嚅嗫着再也不敢出声。
反而是宁寿宫的宫人,井井有条地服侍太后回殿、收拾院中被翻乱的盆景、关门送客。
仿佛是一切都有所料,而他们只是平静地承受着,沉默地和这座宫殿站在一起,维护它的体面,直到……最后的最后,直到历史的终结。
安禄福朝着已经闭合的宫门,深深磕下一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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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廿五夜
太和殿的千秋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引得皇帝齐煊大怒,当场杖杀随侍二十,受杖责者百人。
千秋宴不欢而散,所有与宴的大臣坐上回程马车,在自家府宅熬过一个惴惴难安的不眠夜。
次日,养心殿下旨禁闭宁寿宫,无召不得出入,东缉事厂督主受到严厉申饬,杖十,承乾宫茹妃剥夺封号,同样禁闭在宫内。
宫中谣言四起,称是在宁寿宫内搜出了厌胜之术,诅咒的对象还是当朝陛下。
一时间,早就想要把太后拉下来的朝臣们个个摩拳擦掌,奏折如雪花般堆满了养心殿,持续三日。
齐煊却对此不闻不问,发展到后来,演变成罢朝。
“娘娘,陛下来了。”
紧闭的宁寿宫,在时宜和忍冬的前期刻意训练下,即便是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宫人们也依旧各司其职,面上看不到一点忧惧之色。
齐煊前来,甚至还要等宫女进殿通传。这宫里的一切,似乎都和千秋宴之前别无二致,仿佛根本不曾有过禁闭这件事。
和歇斯底里的承乾宫大相径庭。
齐煊站在前院等待通传,心下一片苍茫,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