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需要。
栖身别人的庇护之下,永远不能真正令她心安。
给予了就可以收回,哪怕承诺的当时再怎样深刻,未来也可以反悔,这些所谓的庇护,在她看来始终是脆弱的。
只有把握在自己掌心里的,才真正属于自己。
不仅如此,介于傅明远的善良,时宜甚至不愿意再利用这一点,换取他的信任。
眼看时樱还没有退缩,依旧跃跃欲试的神情,时宜冷笑了一下,似乎是要把身上的刺都竖起来,干脆把她们对她粗俗的印象坐实。
“要不要脸?不是所有男人见到了你,都跟苍蝇见到粪坑一样要往上扑的,学不会怎么做人,至少别去学缠人的狗。”
时樱涨红了脸,是气恼的。
傅明远白皙一张脸上也隐隐约约沾上嫣红,则是因为憋笑。
金丝眼镜下,那双凤眼极愉悦地眯起,鲜活的笑意漾在其中,他身上为了扛起傅家而生的深沉老成,被生生逼退三分。
这倒是令时宜有些意外。
只观察傅明远见到她的第一个反应,她就知道,利用盲女和备受欺凌两个特质来扮柔弱,再加上傅明远的护短,要博取他的同情怜悯,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但她不愿如此。
她不抗拒扮猪吃老虎,因为所有的示弱,最终都会变成捅向敌人的利剑。
可利用别人的善良,去引导他为自己达成目的而付出牺牲,那只会令时宜自我唾弃。
她自己会为自己要做成的事支付代价,不会通过牺牲善良,利用同情和怜悯,把人捆绑在同一个战壕里,用他的血来铸就自己的功勋册。
如果真的要进行所谓的付出,那也至少应该是出自本心的志同道合,心甘情愿,而不仅仅是被善良绑架,进行一场虚假的献祭。
时樱是真没见过这种直白的针锋相对,还有傅明远虽然掩饰了,但明显遮掩不成功的笑。
正是她还没想好反击的时候,又听到傅母的声音,“明远,你怎么回来啦?”
一脸和气的傅母身后跟着好几个导购,手上全提着她看中的衣服。
傅明远温声向她问好,然后几句轻描淡写,解释了一下现在回来的缘由。
他们两人交谈之际,几位千金小姐已经被有眼色的导购们,半是请求半是强迫地,请到别的地方去了。
和傅家长辈站在一个台面上,她们还远不够格。
“回来了也好,你都多久没回A城了,都快叫这群人忘记你了。”傅母是对傅明远很满意的,说话时神情眉眼都和蔼。
既然傅明远回来了,今天大采购就告一段落,傅母忙着给傅明远接风洗尘,又是订餐厅,又是招呼傅琅傅瑜赶紧从学校回来。
下车的时候,傅母走在最前面,自然没看到本来细心妥帖扶着时宜下车,还用手挡着车顶,防止她磕碰的傅明远,将时宜拦在车身和他身前的小小缝隙里的举动。
傅明远没做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下压着那双凤眼,不动声色地将探究的目光落在时宜脸上,声音低低的,“会算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