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吹灰之力,就用明谋逼出了几个对手的臣属。
听完宋晏礼转述的时宜也一叹再叹。
孟鸣柳这人,实在是又刁又狡猾。
结果叹完,出了勤政殿门就撞上来见周景懿的孟鸣柳。
还是迎头撞见,躲都躲不开。
看到那张脸,时宜第一反应是自己的手腕又开始疼了。
但示弱是绝不可能示弱的,她板正神色,端端正正行礼,“孟首辅安。”
本来还急着进去的首辅大人就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谈谈?”
“奴婢只是一介女使,恐怕……”时宜准备打马虎眼,反正背后就是勤政殿,她有底气。
那知那人薄唇抿成线,玩味的声线张口就是,“幽州……”
“孟首辅这边请。”惹不起,她低头了。
孟鸣柳轻轻“哦”了一声,愉悦的尾音一滑而过,像是一种嘲弄,又像寻常应声。
把人领到自己房间前,没想到他又闹了起来。
这人身形高挑,黑衣墨发,一身气质就和稍显简陋的使女居所格格不入——哪怕人看她得周景懿青眼,安排的已经是最好的居所了。
换个地方讲话扎眼,站在门口更扎眼。
偏时宜就是不想让他进去。
“不请本官进去坐坐?”
孟鸣柳本来已经顺势要走进去,却见时宜侧过来挡在门口。
本来还有些柔和的面部线条又一下子沉下来,声线现出一点危险的柔靡,勾的人心口发颤。
见她没让,他从喉咙里发出两声笑音,然后竟然也不退步,就当没人挡在门口似的,往里走。
时宜还以为他是虚张声势。
毕竟自己就站在门槛之前,把进门的路挡的严严实实,于是心一横,干脆没动。
结果孟首辅根本不搞虚的那一套,走的比她挡的还坚定。
眼看着就要撞上,时宜下意识重心往后去躲,忘了自己脚后跟就贴着门槛,后脑勺就要着地摔下去。
孟鸣柳终于退了半步,伸手掐着腰把人捞回来,然后一提,再一放,自己进了门,把时宜扔在了身后。
时宜这时才又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挡那一下,激出孟大人的反骨。
人都进去了,她索性摆烂。
孟鸣柳倒是很自来熟,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上,还饶有兴致地把玩起时宜桌上随手放着的几个孔明锁。
等时宜遵循待客之道,给他这位本来不受她欢迎的客人端了茶过来,发现孔明锁已经被拆的七七八八了。
孟鸣柳则一脸无辜地挑了挑眉。
时宜真怕他还要评价上一句太简单,立刻扯开话题。
“幽州之事,大人要同我说什么?”
她找了张小板凳搬到孟鸣柳身边,结果坐下之后,发现矮了孟首辅大半个身体,说话还得仰头,也太没气势,只能撇着嘴又站起来。
倒把孟鸣柳看笑了。
看笑了也没让座。
反而闲适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问她,“为什么想去幽州?”
他修长手指随意扣在桌上,身体前倾过来看人时,哪怕时宜是站着的,也感到极凛冽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