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孟首辅吃瘪,至少她心里痛快。
时宜清楚孟鸣柳是演了一出内心善良的戏码。
孟鸣柳也看得出时宜大概率是在虚张声势。
两人都清楚对方在演自己,要获得胜利无非是比谁更疯。
这已经无关乎猫,而更像一场心理博弈与拉锯。
孟鸣柳手里托着的小猫,还在一无所知地软糯叫着。
孟首辅盯着时宜的眼睛一丝不错,似乎是想等她主动退缩,但很可惜,时宜不仅没退,还十分漫不经心地用余光扫视周围。
其实她只是在想,如果孟鸣柳真的被激的发起疯来,说一声好,她该抓着匕首从哪个方向逃跑,会比较体面。
但在孟鸣柳看来,她把阴谋明晃晃扔到他面前,跟他对峙时却还有心思分神看别的地方……
太傲慢了。
孟首辅面色平静,抓着猫上前半步。
柔软的皮毛,正冲着时宜指尖上还在转动的寒光。
而他目色隐约现出两分阴鸷,冷沉沉地盯着时宜,像是要用目光在她脸上凿出一个洞,逼人的威压,带点半分不让的意味。
时宜心头无序地猛跳了一下。
寒光的转动停滞在她指尖。
没等她作出反应,孟首辅本来紧扣着小猫的秀颀指节一松。
两只猫纷纷从他掌心跃下,跑走了。
做着一切动作时,他的眼没有离开她半寸。
时宜先低下眼,把匕首收回。
一场对峙以双方各退半步终结,不赚不亏,只是时宜感觉自己的后背出了薄薄一层汗。
孟首辅……果然还是有点东西的。
“不信我?”“我还以为大人从不会吝惜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两人的问话是同一时间说出口的,碰在半空中时,激得周围空气都低了温度。
时宜抬眼看了一眼孟鸣柳,在他的注视下摇头。
“我还是更习惯孟大人之前那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样子,今日这场戏么……太矫情了。”
“牙尖嘴利。”孟鸣柳冷然嗤笑了一声,眼底晃着的那点诡谲暗芒深深地潜了下去,眯起眼时,好像是很愉悦的样子。
“本官,不屑于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小东西动手。”
这话……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话?
时宜意外地挑起眉,品味了一下,再开口时笑得很谦逊。
“我只是一介小小女使,想来……跟首辅大人相比,是没有力量还手的。”
意思是,我也毫无还手之力,您老就别老想着要我的命了。
在这个太多人都想杀她的位面里,时宜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争取活命的机会。
孟鸣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毫不客气地哼笑了两声,像冷雨敲窗。
漆黑的眸子垂下来盯了她一会儿,才移开眼,一甩衣袍,留给她一个颀长瘦削的背影。
“滚吧。”首辅大人高贵冷艳,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