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束会议到他没有打开这扇门之前,沈茄南的那张脸上一直都是镇定自若,没有一点风浪,可是现在他却是在竭力制止着内心即将翻涌出来的万千情绪。
沈茄南闭了闭眼,声音嘶哑,带着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多久了…”
医生反应过来是在问他,惶惶恐恐的回答,“从送来就是这样…”
“多久送来的。”
“几个…几个月了…”医生的两侧都站着保镖,这架势谅他也不敢说谎,“江…江总说…别别别死就行,本来今天就该…”
沈茄南一抬手不想再听下去,医生的话语戛然而止,“都别进来。”
接着,在大家的注视下,他整理了自己的仪容、服饰、手表和表情,才缓缓走进那间玻璃隔间。
沈铄指责他打骂他的画面仿佛历历在目,而现在却变得瘦骨嶙峋,直挺挺的躺在病**,连呼吸声都薄弱极了,沈茄南鼻头突然泛酸,他放轻了脚步再次离他近了一点,那张惨白的脸在他眼里更加放大,两颊凹陷了进去,那是,就连每一处皱眉都深了很多。
氧饱和度夹在沈铄那瘦弱的手指上显得又大又突兀,紫青色的血管从来没有这么明显过,而这让沈茄南觉得很久远的一切现在却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
每天靠着营养液续命,是痛苦还是没有知觉,没有人知道。
沈茄南颤抖着手伸向沈铄的另一只手,干枯的触觉让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他一下跪在了床边,倏然就潸然泪下,嘴唇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他说什么沈铄都听不到了。
“对不起…”
他跪了很久,哭了很久,说了很多次对不起,助理看不下去了进来想要扶他起来的时候沈茄南已经站不稳了。
那双通红的眼睛望向门外不知所措的医生,问出了他不敢问但是又不得不问的问题,“还有希望吗?”
医生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因为他不知道是该说实话还是编排一个善意的谎言,沈茄南看出了他眉间的犹豫,便知道了答案,他点点头,“那…就让他最后的时光过得好一点吧。”
“那夫人和…”
“我母亲受了外人的蛊惑,现在心绪不宁,应当在家好好休息。”沈茄南叹了口气,“至于我亲爱的小叔和舅舅,走法律程序吧。”
助理应了一声立马吩咐人下去办。
沈铄现在这个状态是不适合挪走的,沈茄南便让人修缮了一下这个医院,再在周围种满绿植,这样的话至少看起来要生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