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桂嬷嬷已经转身往角门去，那是沈归荑从西边小院出来，去到云鹊堂的必经之路。
冬杏把马车的套绳交到小厮手里，冲着桂嬷嬷远去的身影犯难道：“老夫人找姑娘是为了什么事？怎么桂嬷嬷也不说清楚呀？”
沈归荑摇着头不说话，这段日子，自己隔三差五地去云鹊堂装装样子学医术，祖母总不能是找自己说进宫的事吧？除此之外，就只能是拂春阁的事了。
云鹊堂里，几个丫鬟守在床边，年纪大的那个端着半碗汤药服侍着沈老夫人小口小口地喝，时不时地望一眼门外。
桂嬷嬷打开帘子，走到沈老夫人床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本来半合着眼皮的沈老夫人，赫然睁开眼。
“祖母，这是怎么了？”沈归荑闻着药味，手心一颤，也顾不得铺子的事了，三两步走过去从大丫鬟手中接过碗闻了闻，说道，“安神汤？”
桂嬷嬷“哎”了一声，掏出帕子揩了两把眼泪。
沈老夫人伸出手指了指门口，旁边候着的几个丫鬟都心照不宣地去到屋外。
“回来了？”沈老夫人挣扎着想坐起来，桂嬷嬷眼疾手快，从床里边扯来个枕头垫在她背后。
“嗯，祖母干什么又喝安神汤。”
“你呀……”沈老夫人皱着眉拿手指点她的额头，“今儿街上传的那个，那个什么阁，可是你想开的铺子？你也别急着拿借口搪塞我，今儿安婆子上街去采买东西，正正看到你坐在衙门呢，若跟你无关，岂会让你端端坐在上头？”
沈归荑动了动嘴唇，最后无声地吸着气。
桂嬷嬷怕沈老夫人再晕过去，便给她顺背，话还没开口，眼泪又装满了眼眶：“三姑娘，咱们老夫人是真挂念你，这一听说姑娘进了府衙，担心得午饭都没吃两口，下午不知是哪个爱胡扯的人说是姑娘的铺子着了火，吓得老夫人直接……直接晕了过去。”
沈老夫人按住桂嬷嬷的胳膊，冲着她摇了摇头，拧着眉头问：“丫头，你同我说，这些话是不是真的？”
左右之前找沈老夫人借二百两银子时，沈归荑就隐隐提过这茬，这会子倒也不隐瞒了：“是，不过铺子里就烧了些衣裳，无人受伤。”
“哎哟……”沈老夫人嘴角一紧，凑近了沈归荑更加仔细地打量，“真是之前你领进来的那个丫鬟？这人的心都让狗吃了不成？！”
“恶人自有天收，加上杨大人也赔了银子，现在无非是再等一等，重新开业。”沈归荑坦然一笑，安抚着，“祖母，你也别担心我，我机灵着呢，再说了，那铺子如安也看好呢，有她在背地里给我撑腰，这次纯属无妄之灾了，嗯……不过也好，昨天晚上着火总比开业了着火得好。”
沈老夫人却连连摇头，对于刘岚一家，上次让桂嬷嬷去打听的时候，也只是打听了这一家三口，如今刘岚已经嫁做人妇，怕就只怕她夫家会来沈家找事。
这个孙女，怎么事事都瞒着她呢！
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外边院子里就传来丫鬟的喊话：“老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