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丧、失落、颓废……你看上去很消极。”殷亮走到她身边,缓缓道,“我说过我有信心可以治好你,只不过需要时间,心急对你的病情没有帮助。”
“我知道。”
“你很累,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吧。”他看着她,眼神坚定而富有爱心。“主要是担心他,对吗?”殷亮细细打量着她,观察着她眉宇间表情细微变化,轻轻问道。
方源微微点头,她的心事已经全然写在脸上了,又岂能瞒过这位出色的心理医生。
殷亮叹了口气,不过表情很快恢复了温和,“我猜也是,最近新闻很热闹。”
“教授遇害了,警察在凶器上找到了他的指纹。”她说道。
“那你相信是他干的吗?”殷亮开口问道。
她又抿了口咖啡,整个口腔都被这股苦涩的**笼罩,很快五脏六腑都被其侵噬。她缓了缓,“我相信证据。”
殷亮表示赞同,他抬眼望着她,“如果我告诉你,京生是教授指定的接班人。教授之所以会把他开除,其实是为了保护他。”
方源愣了愣,“保护他?”
可现实却是,最终接替教授位置的人是项北。她想起项北上新闻的样子,那叫一个红光满面神采飞扬。
殷亮微笑着点头,“是啊。不过现在延霖科技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而京生现在要面临的难题也不会小。”
方源的眉头拧成了一股绳,转而抬眼问殷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教授为我写过推荐信,我虽然不是他的学生,但一直心存感激。前阵子抽空去医院探望过他。”他遗憾地垂下了眼睛,“可惜竟是最后一面。”
“可教授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她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从来没有听京生提起过。”
“他这人就是这样,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凡事喜欢一个人扛着。”殷亮说道,“教授一直想要保护他,可千算万算也不会料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
方源的面色变得凝重,念京生被项北出卖,为此在监狱呆了一年。她终于明白,当初项北出卖念京生的真正原因——权力。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一股寒意席卷而来,她双手抱臂想让自己暖和一点,可是自己就像是放置在冰柜里的蔬菜,上面还打着一层厚厚的霜花。
殷亮觉察出她的异样,“方源……你还好吧?”
方源拿上药,脸色黯然,“没事,殷医生,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殷亮微微点头,“好。”他温和地望着她,意味深长道,“希望这味药对你的病有所帮助。”
审讯室。
肖依依目光如炬,紧盯着坐在桌子另一侧的念京生,“耗了这么久了,还不打算招吗?”
念京生抬起头,两人目光短兵相接,“要说的我已经说过了。”
肖依依重重地敲了敲桌子,“凶器上有你的指纹,这个你怎么解释?”
念京生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我是无辜的。”
肖依依目光冰冷,“每个来这的人渣都说自己是无辜的,但是一点也不妨碍我把他们送进监狱。”她没好气地翻开文件上的资料,“说吧,本月8日那天凌晨3点左右,你在哪?”
念京生思索了片刻,问道,“那你还记得上周六你晚餐吃了什么吗?”
肖依依面色冷峻,呵斥道,“严肃点!不要以为你这么耗着,我们就真拿你没办法。”
念京生面色平静,微微开口道,“我好像想起来了,我应该在睡觉。”
“在哪睡的?”
“还能在哪,在家。”
“谁可以证明?”
念京生不禁发出一阵轻笑。
“你笑什么?”
“警官,我现在是独居,睡觉难不成得开摄像头?”
肖依依见识过各种胡搅蛮缠的罪犯,眼前这个只是比以前那些更难啃而已。她并没有被对方的言语击怒,只是犀利地盯着他,“这么说,你压根没有不在场证明。”
念京生漠然地回望着她,“你们不也一样,证明不了我是否出现在案发现场。”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我是无辜的。”
肖依依收回了目光,翻了翻念京生的资料,“你有杀人动机,你曾被陈延霖当众开除,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
他耸了耸肩,“我和教授之间的确有一些想法和观念的不合,但我不会为此就怨恨他。”
肖依依语气冰冷,“你既没有不在场证明,又有作案动机,凶器上也有你的指纹,你却说你是无辜的。”
念京生身子微微前倾,针锋相对道,“我是不是无辜的,不应该由我自己来证明,而应该是你们。”
此时,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有位刑警跑到肖依依的耳边轻声说道,“有了新证据,老路让你出来一趟。”
肖依依微微点头,用余光瞟了一眼念京生,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
一出审讯室的门,路远就把新证据交到她的手上,对她说道,“依依,这是刚从西岭调来的,我们一直在找的吴建业死了,警方从河里打捞起他的尸体。”他指着案发照片中人群中的一个人影,“你看看这个人是谁?”
肖依依仔细一看,猛然一惊,“念京生?”
路远点了点头。
“确定是他吗?”
“我们调取了那天晚上的交通监控,证实了这小子本月7日到的西岭,8日早上9点多回的东江。”
肖依依若有所思,感觉这其中大有古怪,“西岭和东江隔了两百多公里,他在同一时间跟两起命案有关,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路远敏锐道,“是三起,还有魏大海死的时候,他也在。”他转头望向肖依依,“这样,接下来我去试试,看看他跟西岭的案子到底有什么瓜葛。”
肖依依转头望着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