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想起秦天发给自己那些嘘寒问暖的信息,她之所以不回复,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深吸了一口气,“秦天,我现在没有心情去考虑别的事情。”
“我明白的。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他吞吞吐吐道。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如果那天……”他感觉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思来想去,必须要说出来,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深的一根刺。他鼓足勇气说道:“如果那天,你没有给我过生日,而是跟念京生见面,或许事情又会不一样吧?”
方源有些错愕,她的确这么想过,如果那天自己去赴约了,是不是父母就不会死,又或者,她和父母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可是这一切只是假设,并不成立。
“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
“你不怨我?”秦天微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她的微妙反应。
她低下了头,“我只怨我自己……”
话音刚落,秦天自责的感觉变得分外强烈,嘴巴张张合合,喊着她的名字,欲言又止,“源源……我……”
“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上念京生?”
“他不在医院吗?”秦天反问。
“他不在医院!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在不在公司?我有事找他!很着急!”方源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一大早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心情也变得焦躁起来,说话的语速也是极快。
她的情绪再次被秦天看在眼里,发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试图让她平静下来,“源源……你别着急……”
“能帮我联系上他吗?”她又一次强调道。
秦天摇了摇头,一脸抱歉,“恐怕不行。”他知道自己让她失望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在同一家公司吗?”
“自从我入职以后,从来没有在公司里见过他,听说他已经被教授开除了。”
“开除?”方源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转头指向那个不通情理的前台,“可是他们刚才还让我预约来着。”
“我也是听说的。”他继续往下说道,“好像是跟教授闹掰了,就被开除了。不过像他这个位置的人,办理离职手续需要一段时间。”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
“其实我最后一次看见他,也是那天晚上在医院里……”他欲言又止,终于说道:“我听小晚说,念京生与你父母的死脱不了干系。”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现在成了纵火案的凶手。
方源愣了愣,“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秦天走近方源,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终于说出了心底一直想说给她听的话:“没有了。源源,如果你需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显得不合时宜,赶忙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小晚,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方源被秦天送回了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朋友间的友情固然可贵,可还是弥补不了失去双亲的苦痛和孤独。推开家门,房子里空****的,就连她的心也变得空****的。她累了,一头栽在了爸爸曾经常坐的沙发上。正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冯小晚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起身疲惫地接起来电话。
冯小晚似乎很在意她去找了念京生,开门见山问道:“怎么样?念京生是怎么说的?”
方源长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秦天说他被公司开除了。”
“开除?”
方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索性问她:“你找我什么事?”
“哦。我从新闻里看见了案情通报,说是那家餐厅的法人已经被刑拘了,至少替你出了一口恶气。”
“什么案情通报?”方源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警察没告诉你吗?”冯小晚自顾自继续往下说:“上面说一个叫陈某某的人被刑拘,你是受害者家属,怎么消息比我还滞后?算了算了,我把新闻转你看一下。”
方源赶忙打开了电脑,仔仔细细看了这则案情通报。
陈某某,男,50岁。是这家餐厅的经营者。
方源掰着手指算着,父亲今年也正好50岁,突然悲从中来。
她又从口袋里摸着这张卡片,隐隐有了一种猜测,有没有可能,这个陈某某跟父母相识呢?她必须得查出点什么,否则只会被念京生牵着鼻子耍得团团转。
她赶忙拨通了程英的电话,程英是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父亲最得力的帮手。
“程叔,我想问一下,如果要查询一家公司法人的信息,怎么查?”
“这个简单,网上就可以查得到。”程英顿了顿,有些担忧道:“源源,你还好吧?我怎么最近眼皮一直跳啊?”
“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方源搪塞过去了,她不想程叔替她过分担心。
很快,方源就搜到了这家餐厅的法人,也就是通报上的那个陈某某。准确来说,这人名叫陈延霖。他在一年前突然经营起这家餐厅,与他关联的其他公司都与餐饮业无关。更有意思的是,她发现这个陈延霖居然与延霖科技也有关联。
当她输入陈延霖这个名字的时候,一下子弹出了这个人的所有信息,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延霖科技的首席执行官,也是东江大学的教授。
方源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陈某某不是别人,正是念京生的老师,他们管此人叫“教授”。
现在,所有的谜团都在念京生身上,必须得尽快找到他,弄清所有事情来龙去脉。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来,或许这个人知道念京生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