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沈明晨这么一说，纪凝才察觉自己突然没来由的湿了眼眶，连忙低头抬手揉了一下发酸的眼睛。
“去吃点儿东西吧？这家酒店餐厅的牛排不错。”
沈明晨心领神会的没有再多问，故作不在意的笑笑转移了话题。
纪凝没什么胃口，听到牛排两个字就不由得就皱了一下眉头。
“不吃东西，明天那么多事你怎么撑得住？”
看出纪凝似是想要开口拒绝，沈明晨先一步开了口。
到了嘴边的话纪凝没能说出来，沈明晨的话说的也没错。
“不吃牛排也可以吃别的，素食或者汤粥，多少吃一点。”
见纪凝一直没说话，沈明晨继续劝说，就纪凝现在这个样子再不吃东西，说不定不用等到明天这人就已经撑不住了。
沈明晨的好言相劝总算是有了用处，纪凝终究是点了头跟着一起去了酒店的餐厅。
这让沈明晨都有些受宠若惊，印象里纪凝很少能这么的把他的话当回事。
餐厅里人不算少，沈明晨挑了个靠窗口相对安静的地方。
纪凝坐下来看着他点了一桌子相对清淡的食物，即使没有什么食欲也不好再拒绝。
“其实明天我跟陆桐一起过去一趟就可以了，没必要非要三个人都去的。”
沈明晨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憋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他是真怕纪凝到时候会受不了当场崩溃，那他可就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
“你跟陆桐可以不去，但我必须在场。”
纪凝喝一口盘子里的蘑菇汤，她知道沈明晨的顾虑，但这种事情她不去肯定是不行的。
“也是……”
沈明晨被纪凝说的愣了一下，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过……你真的相信那是怀琛吗？”
沈明晨一个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可话已出口他就后悔了。
“如果我不去他们就自行处理，换做你是我你要怎么办？”
纪凝没有正面回答沈明晨的问题，只是淡漠的反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倒是真的把沈明晨给问住了，即使再怎么不相信大概也还是没有办法真的放任不管的。
“其实这也只是以防万……万一对吧？也没有规定说领回来就不能继续找了嘛！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你看当初所有人都觉得你没救了，还不是怀琛一直坚持才……”
沈明晨话没说完立马就住了口，他从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过。
“宋承说那三年，他过的不好……”
想起之前宋承跟她说的那些话，当时并没有多想，现在却突然没来由的问出了口。
“何止是不好，哪还有什么人样儿……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整夜整夜的不睡觉，眼睛血红没一点儿活气儿，看着都瘆人，整个莫家一片死寂，房子里连个完整的物件儿都没有……”
沈明晨边说边回忆，说到最后忍不住的摇头哀叹。
纪凝安静的听着沈明晨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只是沉默的一口一口喝着盘子里的汤羹。
“其实他那个时候是想护着你的，但是不能做的太明显，不然只会让蒋家的人更加的迁怒于你，而且蒋家的人说要你到蒋欣羽灵前磕头认错才肯善罢甘休。”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从前莫怀琛不说，沈明晨自然也就不说。
可今天话说到这儿了，他突然就忍不住索性想要一次说个痛快。
就这些事在心里憋都快憋死了，沈明晨都不知道莫怀琛到底是怎么忍住只字不提的。
纪凝拿着汤匙的那只手明显一顿，却依旧还是沉默的不发一言。
“那天我也在场的，他让你待在灵堂里，自己一个人去跟蒋家的人周旋，字字句句都在想尽办法替你开脱，我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想起那天的事，沈明晨就禁不住的感叹造化弄人，谁能知道到最后会是那么一个结果。
“你不该跟我说这些，我也不想知道。”
纪凝突然就有些后悔，刚才多嘴问了那么一句。
她最讨厌翻旧账这种事，何况还是这样面目全非的一笔糊涂账。
“你是不是还在怪他当初为了蒋欣羽娶你的事？可能一开始他是有一点点那样荒唐的念头，但是我敢以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情谊保证，打从他把你娶回家他就再也没动过这个念头。”
沈明晨听出纪凝声音冰冷，想起以前的事肯定是心里不舒服了。
“而且每次蒋家提起这件事，他都是找各种理由借口搪塞过去，好几次还差点儿跟蒋家翻脸，所以蒋欣羽才会气急败坏的找上门的啊！”
怕纪凝不信，沈明晨言之凿凿又信誓旦旦的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