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昭庆帝会在那个时候选择和沈家联手也要除掉他,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就在他去观音寺后不久,他就将沈家的不轨之心通通告诉了昭庆帝,就连沈家利用玲珑坊的势力在大周各地私造兵器,暗中招收私兵的事,他都拿出了确凿的罪证给昭庆帝看。
所以当时的昭庆帝不但知道沈家有反心,还明确地知道沈家已经做好了举兵造反的准备。身为九五之尊,江山之主,昭庆帝能和这样的反臣私下联手,他真不知是该佩服皇兄的心胸和智谋,还是唾弃对方的拎不清。
但无论如何,第二世时昭庆帝的选择都让他看清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昭庆帝眼中,比起沈家,他的威胁更大。
所以,今生他又活过来之后,没有傻到再把沈家要谋反的确凿罪证提前送到昭庆帝那里去。
他慢慢地等,等到一个好时机,等到沈家自己快暴露时添了一把火。因为这一回他要把沈家和昭庆帝都驾到火架上,让他们谁也下不来。他要让沈家陷入不得不反的境地,要让昭庆帝不得不把所有心思和精力都放在防备沈家上,要让这两者走到鱼死网破的局面,再也无心无力联起手来对付他。
这一回,他要做坐观鹬蚌相争的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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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红秩作为新嫁妇,在燕王府里过了年。
从初一到十五,她每天都忙得头晕眼花。先是和褚栖月一起进宫面圣,再是回王府后,要以新婚王妃的身份给各府的宗室妇和诰命夫人们送来的贺礼回礼,过问筹备年货的事,随褚栖月一道接待登门拜年的贵客,还要从孟夫人那里了解王府内宅的情况,一步步地学着如何做燕王府的当家主母。
十五那日她又随褚栖月一起赴元宵宫宴,觥筹交错之间仿佛有刀光剑影,她这个燕王妃必须行的端做得正,无论是在礼数还是寒暄谈吐上都让任何人挑不出毛病,才不算拖了褚栖月的后腿。
参加这一场宫宴,她只觉头重脚轻,这也是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皇家妇有多难当。以往她看二姐盛装华服站在昭庆帝身旁,还觉得二姐虽然要顾虑的太多,不能自由自在,但起码是有了表面的风光,现在她才知道,这所谓表面的风光,就像是宫妇头上沉重的钗钿,看着华丽奢侈,长久地戴着,却能把一个女子压得抬不起头。
但就算是有再大的难,再多的苦,她都愿意为了褚栖月做到最好。
比起他曾经为她做过的,她现在经受的这些又算什么?
他已经为她撑起一片天地,她也总得为他做点事,不然怎能算是夫妻?
回府第二日,她还得忙着安排丫鬟仆妇进内宅的事。
之前她没进燕王府的时候,王府里就褚栖月一个正经主子,他说不用丫鬟,那就不用丫鬟,内宅里没女人也无所谓,反正也没女主人。但现在,她这个王妃娘娘住进来了,那内宅当然是要有一番新气象了,不然就是她房里的人都不够使。
能上得了花名册给她挑选的下人,必定都是褚栖月让人提前筛选过好几遍,彻底弄清楚了家世背景,知根知底的,不可能是别家派来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