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能呢？”听到习武从军，顾崇简又来劲了。
这段时间他虽然发狠读书，但其实比起念书，他还是更喜欢和府里的武先生们过招，以至于谢姨娘见人就抱怨，说别人家的少爷习武都是为了强身健体，唯有他在早上的晨练过后，那就是像是从泥坑里钻出来的猴，比小厮们还要不体面。
“小姐姐，你再等我几年，等我再长大一点，以后当完御前侍卫，我就去从军。我要像大姐夫一样去镇守边疆，等我从边疆凯旋归来，那就是一等一的大英雄，到时候谁都不敢欺负你们。有我在娘家给姐姐撑腰，姐姐在燕王府一定过得好，什么烦心事都不会有！”
他对顾红秩笑得灿烂，眼里的光芒如此明亮。
顾红秩眸光一沉。
如果是以前的顾崇简，肯定看不出她的神色有异，但现在他的眼力比以前敏锐了很多，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小姐姐似乎有些难过。他想了想，觉得是自己说要去习武从军，小姐姐肯定觉得他就是异想天开不愿意念书，连忙道：
“姐姐，我就算去从军，那也不会落下功课的！长姐和我说，能做大将军的那必须是有勇有谋的人，比如说长姐夫就是文将，读过很多很多书，只有知道了做人的道理才能领悟战场上的瞬息万变。读书和习武，我都不耽误！”
顾红秩听着他孩子气却又壮气凌云的话，笑了笑，看着他的目光莫名温柔，以至于他心里莫名有些紧得慌。其实他已经习惯了小姐姐气势凌人教训他的样子，现在看到她这么柔情万千，不禁低声道：
“姐，你怎么对我笑得这么温柔？我怕。”
细儿和宝笙忍不住噗嗤一笑。
顾红秩沉下脸，瞪着他道，“我对你笑得温柔，你还不愿意了？那我凶你，你就愿意了？”
顾崇简见她这样，才放下心来，捂着胸口老老实实地点头，“是啊。小姐姐你本来就是这么凶的性子，只有做错事了的时候才会对我温柔，平时没事的时候，不要装出温柔的样子吓唬我嘛。”
顾红秩柳眉倒竖，起身就作势要打他，他连忙往屋外跑。顾红秩追在他身后喊，“你别跑，你说谁凶？还有什么叫我做错事了？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做错过事？”
顾崇简一溜烟地往清烟苑外面跑，闻言头也不回道，“小姐姐天下第一聪明，从来都不做错事！”
顾红秩追他到院门口，就不追了，靠在游廊边，往外望着。
这时候如果有人在她身边，就会发现方才她和五弟嬉闹时鲜活肆意的神情已经尽数从她脸上消失。一团火焰不可能灭得这么快，她刚才和他的斗嘴嬉闹，只是表演，演给身边的人看，让他们知道她没有事，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如果可以，她想告诉顾崇简，会有几年后，会有他凯旋归来给她撑腰的那一刻。
可她是这么不擅长撒谎。
因为她知道，不管是什么谎言，最终都会被揭穿，无一例外。